他还没能体面说点什么,身后有人伸出只手,把他摁开。
卫玠理所当然站到意珠面前来,金镶玉压襟坠在绯色圆领袍,骄矜傲慢:“你怎么才回来?”
“害我等你好久,你不会是故意这样的吧?”
他扫过这个乡野来的小庶女,轻哼了声:“算了,先前的事既往不咎,你别忘了后日同我一块出游,去闲月阁。”
和他?
上次确实是这位书童送帖子邀约,但意珠既没收帖子,现在离约定之日也已过了三四天,哪里来的约定?
意珠呆呆望他,不懂这人又怎么了:“日子不是过了么?”
书童在旁边歉意笑笑,实在不好说得知谢小姐生病不来后,为了等谢小姐出现,自家主子已经破天荒连着来私塾半个月了。
从前多来三天都算他心情好,这次来得勤又早也就罢了,每每出门还都骄矜打扮,看得定国公夫人暗中犯嘀咕,觉得他是中邪。
只有他瞧得见卫玠每天在院里踱步,一面痛苦背书卷,一面在问询到谢小姐病好了没时,露出畅快、得意的笑。
但愿这位主子不是要做什么傻事。
意珠还在望人,她休养这段时日不常出门,面皮更白。
碎发弯在唇边,像烧坏整个窑才得到的小小一只胚。
她其实有几分姿色的,卫玠没头脑的这般想。
但那也不够格做他夫人,卫玠抬抬下巴:“你病了,当然是延期等你,那不算过。”
他早就想好了,既然谢意珠有备而来,有窜通他母亲来定亲的本事,那与其等她步步为营,使尽手段,不如他先人一步出手,直接断了她的妄念。
定国公府不会娶一个庶女,他也看不上这样乡野来的,满心只是算计的人。
等到他们有一同出游的机会,谢意珠肯定要想方设法投他所好,届时他就一点点驳回,让她看清他们之间的差距,让她死了这条心。
想到这儿,这些天蹲守谢意珠的焦躁都平静不少,卫玠低下头来,脸凑得愈发近,下垂的眼尾俯在意珠面前:
“你会来的,对吧?”
意珠往后躲了躲。
谢青百无聊赖看卫玠多生这么一出戏,他这些天是见到卫玠风雨无阻的来,时不时往这瞟,倒没想到是为了这事。
定国公府家大业大,卫国公却只娶一妻,膝下就这一个独苗。
卫家家风甚严,卫玠虽一身狗脾气,但也没做过任何游手好闲、沾染不良嗜好的事,最多算半个金镶玉的高门纨绔。
京中人看中他家世,大多捧着他,鲜少忤逆,走在外面一呼百应。
他先前待谢意珠那般态度,没有任何缘由的转变语气做出邀请,只怕是找乐子,不会有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