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意珠慢慢摇头,讲话也变慢,“姨娘关切我,自然是为我好。”
如片蓬软的云,有人要拿捏她,即使亲眼看见对方手里握着刀,她也笑眼弯弯把手放上去。
竟让人一时分不清是能忍,还是太过听话。
青桃望着她,无端有种陷进什么的错觉,忽的打了个颤。
意珠抱紧那两罐茶,全心全意只惦念一件事:“我们快些走吧,约好了下学去找谢缙之的,不能让兄长等太久。”
这两罐茶一并带去,不知谢缙之会不会喜欢。
上次没见到,她这次想要在谢缙之书房多坐一会。
夫子授课不会因她的加入而从头再来,故而一天下来她有许多不懂的地方,说给谢缙之听,他会给自己讲一讲吗?
不讲也无妨,她不会耽误谢缙之太多时间,只有张椅子坐一坐就好了。
自遇见谢缙之起,意珠大部分时间都安静待在角落,她对这件事得心应手。
走到门口,却只见松言尽职格守站在院前,书房门还是那样紧闭着,好像不曾开过。
意珠脚步顿住:“哥哥今日也不在吗?”
“……不在。”朝廷之事无法同意珠姑娘说,大公子的吩咐他也恕难转达,松言移开视线,有些不忍。
可那日他们不是约定好了的吗,为什么?
同样有来寻谢缙之的被拒绝,对方习以为常离开,意珠却下意识朝竹院里望去。
松言道:“小姐放心,公子道二小姐已病好,小姐不妨去见见二小姐,多交结几个朋友”
那如意纹样的窗户里分明有人影在晃,茶香缭缭,模模糊糊的影子,是议事的派头。
里头有人,只是不见她,或者说他们。
几秒间,她好像变成被迅速吸走颜色的一截布,后知后觉意识到,谢缙之不见人才是常态。
约定是她单方面约定,是她单方面想见谢缙之。
是她将谢缙之伸来的手当做救命稻草,紧紧握住。
跟着回来后,也非要坐到谢缙之身边,靠着他、握着他的东西,把污泥抹到他身上,好坐实他们同盟犯错的关系,才敢若无其事继续待下去。
谢缙之却不是,大抵在他眼里,她和谢家其他的庶弟庶妹没有区别。
意珠很沉默的盯着那扇窗,垂头耷脑把东西转交给松言。
背影实在看着孤零零的一点,松言有几分不忍,等王大人出来后将茶叶送去:
“应当是侯爷库里的东西,是好茶。”
谢缙之以种讥讽目光扫过它。
他把人带回来,就是要看死了的人活着出现,谢承平还能演吗。
果然,谢承平对死人唏嘘长短的戏码已轻车熟路,打发点廉价好处,再佐以恍惚回想和感慨,又成京城里的深情人了。
这些年来,如此思念故人,也没耽误他同后院那些姨娘小妾忙活。
谢缙之冷淡挪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