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车夫就套好了马车,宋蕴枝一个人上了马车前往刑部府衙。
等她到了的时候,刑部的人都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她下了马车,自己一个人撑开伞,往刑部府衙的大门走去。
她站在门口,与守卫道明了身份,让其中一名守卫进去找谢谌,又拒绝另一名守卫请她进去躲雨的好意,自己一个人站在檐下仰头,静静看雨珠一颗颗从瓦砾的凹陷处滚下,最后落在地上砸出一个个小坑。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见身后传来沉稳的脚步声,于是弯起唇角笑着回头,谁知道在看见那人的相貌之后,脸上的笑凝滞了。
来人见了她,也是神色一怔,最后脱口而出:“般般?你怎么在这?”
贺时章。
宋蕴枝从没想到,会在这里再见到他。
她收起脸上的笑意,“贺大人,许久不见。”
隔了半年,再见到宋蕴枝,贺时章想要上前,然而再看清楚她妇人的打扮之后,又止住了脚步。
他有些不可置信,质问她:“你嫁人了?”
宋蕴枝道:“不难看出。”
当初说好的要娶她的人,结果转头就有了未婚妻,她又不是傻子,难道还上赶着给他当妾去。
许是从前在自己跟前一向懂事乖巧的小姑娘,如今对待他却是冷漠的态度,一时有些接受不了,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朝着她逼近:“不是说好的等我娶你,你怎么可以自己先嫁人了?”
宋蕴枝冷冷看着他,让她等他,他自己却先与别人结了亲,真把她当成傻子,他自己什么意图难道她还不知道?
贺时章被她的目光看得一激灵,忘记要继续往下说的话。
她的目光突然越过贺时章,看着一道熟悉的身影从里头走出,忙绕过贺时章小跑到了谢谌的身前,仰起头道:“夫君,下人说你没有带伞,所以我来给你送伞。”
夫君?!
贺时章听见小姑娘甜软的喊人夫君,顿时心中一痛,想要看看是谁,在看见她身前站着的人之后,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如何也没有想要,说好了等着自己回去娶的心上人,转眼就嫁给了旁人,且嫁的人还是刑部侍郎谢谌。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谢谌居然会娶般般,以般般的家世,在谢家面前根本就不够看,就算贺家是清贵,可般般嫁给他也算是高嫁,所以母亲才会百般阻挠他,不准他娶般般。
父亲母亲明确与他说了,娶般般做正妻是不可能的,甚至还瞒着他给他定下了一门亲事,他一向孝顺父母,所以不忍心反抗父母给他定下的亲事,只得暂时答应,想着之后再想办法给退掉。
后来他让般般等他想办法,然而半年前他跟随上峰前去瞿阳县查案子,般般竟是连送他都没有,那时候他觉得是般般在与他赌气,所以才故意不来相送,不过没关系,他相信他的般般会等他回来的。
半个月前在瞿阳县结了案子,昨天才回来京中,他就想着过几天去宋家找般般。
半年不见的时间里,他心里想她想得厉害,在瞿阳县的时候,只要闲下来就会想她,就连未婚妻给他写信,他都没有回信,只等着般般的信。
谁知道般般竟是一封信都没有给他。
从前满心满眼只有他的小姑娘,如今正乖巧天真地站在谢谌的身前,看向对方的眼神里全是笑意,完全不像是他想象中的因为思念他而形容消瘦。
不过是短短的半年,般般就已经移情别恋了吗?
他心里有不甘心,也不相信,觉得着其中一定是有什么隐情,说不定般般是被迫嫁给谢谌的。
这样想着,他于是上前,对着正准备接过宋蕴枝递上前的伞的谢谌问道:“谢大人,这位可是谢夫人?”
宋蕴枝以为贺时章已经离开,没想到他还在,听见他问谢谌的话,她握着伞的手一顿,继而转头去看贺时章。
后者见她看过来,眼中出现一抹痛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