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板这里的球桌装了电子眼,池宁这桌边上的电子计分板垮垮往上跳,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出故障了。
少年打球的姿势很标准,又是一个人,很多休息区的客人都注意到了。
此时一位坐得稍近的客人对着池宁努嘴,凑到同伴身边道:“那男生打得不错。”
带着金边眼镜的男人应声,“还好,都是基础杆法,力气也小,看球风根本没理解斯诺克的本质,但计算能力倒是不错……”
“你就嘴硬吧,都看了好几眼了。”
客人笑道,“他好像在对着球桌中间的黑球发呆,应该是手太短打不到,没人教他用架杆和加长把吗?闲着也是闲着,你要不去教教看?”
球馆瑞安静,被刻意压低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池宁的鼓膜,他带着不服气往那边看了一眼,对上一双沉静的眼睛。
男人身着西装衬衫,大臂上戴着皮质的臂箍,袖子挽起,露出肌肉紧实的小臂,气质和上辈子成年之后的秦珩极其相似。
池宁对这种看着就很会骗人的斯文败类PTSD,很快收回视线。
没等他想好怎么处理那颗不上不下的黑球,就听到斯文败类道:“你以为谁都能做我徒弟?”
池宁:……
他两辈子没吃过这种嫌弃。
池宁神情严肃地拿起球杆丈量了一下黑球和中袋之间的距离,接着以手臂为尺计算角度和力度。
趴下来是够不到,但是握着球感的尾部直着打还是能打到的。
他将球杆调了个个儿,用球杆底部粗壮的那部分一个横扫,黑球被撞了出去,“咚”的一声,像个炮仗一样落进袋子。
很准,但和台球这项以优雅与绅士着称的运动没啥关系。
“噗。”
之前率先议论的那位客人笑出了声,“他生气了,还怪可爱的,你不要我要了,我还没徒弟呢。”
池宁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还挑呢?
当这里是菜市场啊?
他弯腰将球桌底下的球都拣出来重新放回球桌,用三角框将滚圆的草莓色红球框住。
刚俯身把15颗红球推到点位,那个斯文败类就站走到身边,从西装外套里掏出一张名片,“我姓莫。”
伸手不打笑脸人。
池宁接过名片,垂头扫了一眼,“莫先生您好,我叫池宁。”
“打球多长时间了?”
男人靠在球桌边问。
“两回。”
池宁正仔细打量名片。
白底黑字写着名字——莫远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