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闻其详。”
“其实说起来非常简单,既然将军自己扣动扳机时需要大力才能击发,何不将人力转化成机械之力呢?”毕懋康说道。
“将人力转化成机械之力?”刘毅好像明白了一些又不太明白。
毕懋康捋须笑道:“将军请看,此图之上带动燧石撞向火门的是主弹簧,但此弹簧仅由精铁折弯制成,所以弹力不够才会导致击发力度不够,只要将粗铁丝拧成螺旋状,并且在此螺旋内用稍细一些的铁丝再拧成一个螺旋,大小相套,一头挂在扳机之上,一头挂在龙头之上,扣动扳机之后弹簧瞬间崩开,带动龙头以迅雷之势击打火门,则必能击发,毕某将此称为复合之力。”
刘毅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对啊,复合弹簧,后世的自动步枪的枪机不也是金属橡胶合体所制成的复合弹簧吗?一层金属的弹力和外包橡胶的弹力合在一起将弹簧的力道发挥到极致,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只要扣动扳机剩下的交给弹簧就行了。
“小子再请毕大人,请毕大人一定和小子回太平府一观,指点一二。”刘毅躬身施礼道。
“毕先生,这样,给老朽一个面子,我这徒弟几次相请,可见诚意之大,看在老朽的薄面之上就劳烦你跟他去一趟吧,反正在家也是闲来无事,不如就当游山玩水好了,这芜湖地界,好吃的好玩的可多着哩。”程冲斗对毕懋康道。
“哈哈哈哈,程先生,你们师徒二人一唱一和,看来这一趟我不去都不成了,也罢,我也正想看看刘将军所说的蒸汽机为何物,明天我们就动身,此处至芜湖也不过一天的路程,今天咱们先大醉一场再说。”
正说着话,隔壁王婶端来小几,上面放着一只冒着热气的板鸭,和香气扑鼻的十几匹江蟹,王婶还顺手炒了两个清新蔬菜,做了个豆腐蛋花汤。刘毅在怀中摸出十两银子趁程冲斗不注意塞到王婶手中,示意她不要声张。王婶喜笑颜开千恩万谢去了。
程冲斗将温好的弋江大曲倒入众人面前的酒碗之中道:“老朽练武之人,家里没有什么酒杯酒壶,就委屈毕先生用这酒碗喝酒吧。”
“哈哈哈,程老先生豪气干云,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咱也过一把梁山好汉的日子。”毕懋康说罢扯下一个鸭腿,端起酒碗道:“老先生,刘将军,请。”
“请!”
“请!”三人将碗中酒一口喝干。这天,三人酩酊大醉。
次日晌午,刘毅拜别师傅,匀出一批马给毕懋康。毕懋康做过多年的陕西巡按,北地本就骑马,边镇更甚,所以毕懋康的骑术倒是不差,骑马代步没有问题。刘毅的两个护卫昨晚就在王婶家休息了一宿。也是跟上来。四人打马返回芜湖。中途在官道驿站休息一会之后众人继续赶路,上达天听让全大明的军队效仿新军练兵。其实历史上张鹤鸣虽然是阉党,但是他本人还是非常有作为的,最后崇祯八年,李自成攻颍州,张鹤鸣和其弟募兵守城,城破后被俘,不屈就义。也是一代气节文人。他投靠阉党只能说是顺势而为,也是希望能为天下百姓,能为朝廷干一些实事而不受到掣肘。便若当年戚继光投靠张居正一样,戚继光也没有办法,只有朝中有人奥援才能更好的为天下为大明朝做些事情,但是此时东林党不说,很多清流也不能理解,只觉得张鹤鸣是大奸之人,比如毕懋康对于张鹤鸣前来视察就是嗤之以鼻。
新军士兵们也没有闲着,刘毅将老本全部砸进去编练新军,火铳连在全面换装二六式火铳之后每天在靶场之上玩命训练,大校场烟雾弥漫,刘毅要求火铳兵们不要省弹药,拼命射击,训练目标是十息时间打一发,全军以总旗为单位分成四排接连不断射击。虽然新式火铳是鲁超和毕懋康他们造的,可是他们并没有见过这种齐射的威力。只见铳管不断的喷出火舌,百步外的木靶被打的木屑飞溅,铳声连绵不绝。毕懋康长大了嘴巴,好半天没缓过神来,这样的火力密度,如果当年自己在陕西的时候,陕西边军能有这么一支火铳队伍,这塞外的建虏还能冲进百步之内吗?
另一方面利用蒸汽机打造冲压铜钉和铁片,制作棉甲和鳞甲的速度不断加快,到了月底六百新军已经全部着甲,枪兵,火铳兵全身双层棉甲带六瓣笠形明盔,骑兵外罩棉甲,内衬鳞甲,头戴钵胄盔,带上铁臂护手。刀盾兵也是全身鳞甲外罩棉甲,因为他们冲在整只队伍的第一排,所以每人的单兵防护做到了极致。他们的藤牌上更是蒙上了一层牛皮并且钉满了铜钉,虽然重了不少,可是这样的藤牌就算是建虏的月牙重剑十几步外都射不透。可以想到建虏要想冲进十几步的破盾射程内,在火枪的打击下要付出多少人命。
这六百新军无比精锐,可是刘毅目前的财力只能负担这么多了。制造总局在所有新军完成换装之后将大部分的生产力免费租借给徽商总会,这也是当时徽商总会出钱的条件,要利用军工厂生产民用的东西。刘毅也是答应了的。虽然他和阮星的私交很好,但是亲兄弟明算账,商人毕竟是追求金钱利益的,不能让人家白白投资。所以刘毅和阮星谈好,战时制造总局军用,平时匀出四分之三的生产力给总会民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