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灿道:“走,咱们去那边再看看。”
杨灿喊过赖轱辘和彭进,向前方一户正在耕地的农户人家走过去。
那是丰安庄的一个佃户,用的是张云翊家的耕牛。
当然,这牛不是白给他用的,秋收时是要把费用算进租子里的。
杨灿只是四处闲逛,有意麻痹张云翊。
可是走到时近处时,看到那老牛拉着的耕犁,杨灿忽然感觉和他印象里的耕犁似乎不太一样。
杨灿仔细观察了半天,突然反应过来。
原来这犁辕是直的,难怪看着总感觉有些笨拙,牛拉着都很吃力。
彭进笑问道:“杨执事,您对耕作也有兴趣?”
杨灿微微蹙眉道:“彭田监,你有所不知,杨某所学甚是芜杂,于百工机巧之术也略有涉猎。
我看耕地的确是头一回,但是以我观之,这田间耕牛所负的犁铧,太过粗笨了,深耕时尤为不易。”
彭进听罢,心底有些不屑,你一个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读书人,懂农耕么?装什么大尾巴狼?
但他仍是客客气气地笑道:“杨执事说的是。
农人稼穑,土里刨食,确实大不易呀。”
赖轱辘得意地道:“可这耕犁虽然粗笨,却已经是最好的农耕利器了。
那些连犁铧都没有的人家,像这样的大片田地,根本无法翻整。
我们丰安庄有铧犁、有耕牛,佃户们已经少受许多苦楚了。”
他们一来,一些满面风霜、肤色黝黑的佃农就已凑了过来。
这些百姓也不敢凑的太近,就弯着腰,赔笑站在一旁。
庄头儿和田监都来了,而且对这位公子哥儿如此礼敬,那这位公子哥儿定然是一个更大的大人物,他们岂敢不敬。
这时听了彭进的话,几个农夫连忙赔笑称是,不断地点头哈腰。
杨灿沉吟道:“天下人皆赖食为天。而食之所出,首在农事。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的道理,彭田监你应该懂得。
这种耕犁既然笨拙,难道就没人想过,对先贤发明的农具,再做一番改良吗?”
赖轱辘一时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赖轱辘自知失态,却又不知该如何转圜,一时间胀得老脸通红。
杨灿却不以为然,而是兴致盎然地转向旁边一个老匠人,问道:“铁翁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