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沂这样想。
他撩起衣服,对着镜子露出自己腹部的伤,用指甲轻轻扣下粘在肌肤上的敷贴,敷贴下面酸痛酸痛还有些涨,像是那层肌肤坏死了。
庞沂非常担心,要是坏死了就更麻烦了。
如果没有威什旅,这层肌肤坏死了无所谓,没人在意,哪怕是庞沂自己。
但是威什旅在,这一处伤就显得非常重要了。
威什旅会因为它哭,会因为它自责,会因为它担心自己。
这种对自己而言稀缺的情感因素,庞沂一时不知如何应对是好。
曾经啊……
有乔系言和自己家人的时候,还想着争两口气,伤势什么的自己挺着,反正乔系言他们也不在意……
到了实验室最后,活着就活着,死了就死了,眼睛一闭谁知道明天还能不能醒过来呢,醒着也是累,死了眼睛一闭管他有没有人收尸,他自己都不在乎了。
现在可不一样了。
庞沂可没吃过威什旅这一口,原来这种小伤是有人会心疼的,而且还会为此落泪。
他叼着衣服的嘴忍不住笑了笑。
庞沂用剪刀拆开了伤口上的线,堵在伤口处的团状血水流出,他赶紧扯来纸巾擦了擦,后又多拿了一些纸巾捂着伤满浴室的找药,终于,他从洗漱台下翻出了临期的医疗包。
看了医疗包底下的生产日期,庞沂心头一喜,这个还能用!
他赶紧撕开医疗包的外包装,随后端上洗漱台,就着龙头里流出的清水,庞沂一边擦拭伤口周围,一边回忆自己学的那丁点疗伤的技巧。
浴室外的威什旅听着浴室里悉悉索索的声音,有点坐不住了,可能是受自己部分组织的影响,威什旅总能感觉到庞沂很难受,却看不见他在干嘛。
威什旅敲了敲门,从外面叫道:“庞沂,让我进去。”
庞沂含着衣服,有些费劲的问门外的威什旅:“不用进来,进来做什么?”
威什旅非常坦诚的回答庞沂道:“我知道你不太舒服,我想进去看看。”
庞沂看了一眼桌上的东西,待会儿可能真的需要麻烦威什旅了,现在只好反手将浴室的门从里面打开放威什旅进来。
入眼便是血淋淋的洗漱台和被血糊腰间的庞沂,威什旅紧锁眉头上前揪心的说:“你流了好多血。”
流血伤痛庞沂对此都十分麻木了。
庞沂还是那句话:“没事。”
“怎么可以没事?这个东西不是你这样用的!”威什旅厉声上前,一把夺过庞沂手里的镊子。
庞沂笑着看了看幼年体威什旅,道:“那有劳你了,帮我换药吧。”
威什旅沉默着答应了……
他拿起镊子,夹住一团棉花沾了些碘伏,小心翼翼地在那片伤口附近擦拭着。
庞沂低头看着正在工作的威什旅笑了笑,他什么时候笑点这么低了,不清楚。
腹部沾了碘伏的位置凉丝丝的。
身下的威什旅忽然问道:“你不去医院吗,星际一般的医院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