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双眼曾在无数个瞬间和江妤相视而笑。她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们一起画教室板报的时候,她们抄作业被老师罚站的时候,她们在电影院看电影的时候。
还有她们第一次亲吻的时候。
那笑从来都是发自肺腑的高兴,不夹杂着任何杂质,纯粹的让人不敢企及。
却绝不是像现在这样带着疏离又礼貌的笑。
这让江妤突然又觉得有点儿恨,又有点害怕。
一个人什么时候才能算是真正放下另一个人呢?
不是为了对方撕心裂肺的哭,也不是痛彻心扉的恨。这个人真真正正在她心中无足轻重时,其实所有的情绪连带着也都没了,有的只是坦然。
坦然的面对,坦然的相遇,坦然的吃饭,还有坦然的笑。
这才是真正的无所谓、不在乎,也就是真正的放下。
江妤不知道这样没滋没味地吃了多久,也不知道和陈楚溪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多久,一直聊到桌上的饭都凉了,江妤才意识到时间不早了。
陈楚溪起身道:“我送你。”
江妤摆摆手说:“不用。”
可陈楚溪还是送了。
她们在冰天雪地里并肩而行,就像过往那许许多多个数不清的岁月一样。
陈楚溪问:“你一会儿上哪去?”
江妤摸了摸冻得发红的鼻子,想了想:“回家吧。”
陈楚溪说好。
她们二人又这样相顾无言地走了一会儿路,快到车门口了,她条件反射般摸了摸大衣口袋,却发现她把家门的钥匙扔在程念的包里忘记拿出来了。
陈楚溪就这样站在原地看着她愣身,随后又转过头来看她。
陈楚溪察觉不对:“怎么了?”
江妤说:“钥匙落到程念那里了。”
江妤掏出了手机给程念打了个电话,也不知道这丫头去哪儿疯了,连着打了五个,全是无法接通。
“程念的电话打不通。”
陈楚溪看着她。
江妤吸吸鼻子,吐出的白气瞬时消散在空气中,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你先回去吧,我开车找个酒店凑合一晚先。”
江妤只觉得脑子有点发懵,晃了晃,险些没站住,不由得动手扶了一下车门。
陈楚溪迟疑地看着她。
江妤只觉得眼前一片金光散开,从地面铺向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