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盈能更加意识到她在黎洲这里的特殊性,或者说,她的存在对他来说具有的意义……是氧气,是药,是唯一。
她想,她希望黎洲可以过得再开心点。
蒋因一晚上没联系上黎洲。
她本来今天要约人家女孩子来吃饭,昨天晚上把菜都买好了,结果黎洲一晚上不回家,也不见人影。
消息不回,电话关机。
蒋因黑着脸坐在沙发上。
黎洲回来时她头也没抬,只看见脸色越来越差,相比之前还跟他好好说话,蒋因现在已经什么都不想说了。
“你反正是什么都要和我对着来,也不把我当妈看。”蒋因冷冷开口,“你干脆跟我断绝母子关系算了。”
蒋因反正动不动就说这样的话,从小就拿这一套说辞来威胁他,拿准了黎洲再冷心冷情也不会不管她这个妈。
黎洲淡淡应了声:“好啊。”
蒋因猛然抬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我说好。”黎洲再次回答,他语气平淡,心情看起来也没有太大起伏,说,“断绝母子关系,我以后也别喊你妈,每个月该给你多少钱我都给,算回报你生我了,行不行?”
昨天起码还能听她说话,今天说出来一句两句能把人气死,蒋因盯着他,问:“你昨天晚上跟虞时盈在一起?”
黎洲没否认。
蒋因冷笑,骂道:“你以前被她耽误,现在还被她毁了,她除了拖你后腿带你变坏还能会什么?”
在蒋因眼里时盈就是一个这样的人,她觉得自己儿子变了,那总要为这种变化找一个原因。
虞时盈就是她认为的那个原因。
这种想法在积年累月里变得无比偏执。
“关她什么事?”黎洲语气冰冷没有温度,听起来一字一句才最让人心寒,“一直想毁我的不是你吗?”
蒋因像被一句话戳中命门,她陡然瞪过来:“你——”
“在你当初拿死来威胁我的时候我就应该视而不见。”黎洲鞋也没换,他回来开始收拾东西,除了一些重要的文件和证件,他再拿箱子收拾一点衣服,反正回来没住太长时间东西也不是很多,一个箱子勉强还装得下。
“你别忘了我是医生,死了我能抢救,就算断气了还能插上管放ICU吊着,这你放心好了。”
蒋因被他几句话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她按着胸口顺气,怒喊道:“所以你现在为了她这么跟我说话!”
“你当初跟她说是她拖累我的时候怎么不问问自己要那么跟她说话呢?”黎洲态度冷硬,他说,“你想我做什么都行,但涉及到虞时盈就不行,有关她的任何都不可以。”
黎洲收拾东西速度也很快,他把箱子合上,说:“这是你的房子我就不待了,你放心,我不在这里碍你的眼。”
蒋因看他提箱子要走,一阵怒火攻心,拿起手边的玻璃杯就往地上砸,歇斯底里道:“你真要逼我去死是吧?”
玻璃碎片落到黎洲脚边,满地溅落一片狼藉,黎洲垂着眼,目光冷漠地从这些碎片上扫过,那些锋利的棱角像一把把利刃,划开他的皮肤,再划开他的心脏,他的二十多年,从乞求,讨好,再到无奈,妥协,时至今日完全死心,他早该认清,亲情这件事,没什么好奢求的。
不如没有。
起码没有他还能像一个正常人那样活着。
“你知道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当初被你找回来。”黎洲说,“我情愿一个人在外面自生自灭。”
黎洲走到门口,打开门,看到时盈就站在楼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