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在家也不知道小心一点,总这样,无头苍蝇乱撞。
黎洲见她不动,说:“如果你打算把纱布浸湿泡发,顺便再摔一跤让另一条腿也负伤,就继续弄吧。”
五年不见,他是上国外进修汉语言文学了吧。
说话越来越难听。
时盈点头,无所谓道:“行,我出来。”
黎洲穿着黑色家居服,领口微开,他挽起袖子,走进浴室里,蹲在下水口边,清理出来一大团头发。
黎洲做这些事也从善如流,他清理干净后,重新安上下水口,积水冲下去,他也把手洗干净。
时盈盯着那一团头发,心都要碎了。
这么长又这么黑的头发,全家就她一个,没想到她就住了这么点时间,掉下来的头发都能把下水道堵了,这真是……太侮辱人。
黎洲洗干净手,看她耳后落下来一缕碎发,挂着水珠,他几乎是下意识说她:“先去把头发吹干,不然着凉又喊头痛。”
他这样自然而然地说她像是回到了五年前,时盈也恍惚了片刻,直到看到黎洲已经开始清理浴室,就想以前每一次,他都会做善后收尾工作一样。
黎洲熟练得像在打扫自己家。
他又长了五岁,看起来却比五年前那会儿还瘦了点,衣服贴在肩膀处,肩头削瘦,他淡淡垂眼,眼底是疲倦的青色,比瘸了腿的时盈还像一个病人。
他像一个病人。
那瞬间时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脑子里自然而然冒出这种想法。
时盈看他在浴室忙,心里有种莫名的,说不上来的揪心,两人嘴上吵得再凶,但那些日子里的亲密和相依为命也是真的,某段日子里,时盈真的觉得,他们变成了一个紧密相连的个体。
他们现在不仅是陌生,已经针尖对麦芒。
这种情形在预料之中又令人难过。
但自古破镜难重圆,碎掉的地方总会有缝。
还是那个想法。
如果他们永远只是兄妹就好了。
“还不去吹头发……是要我帮忙?”黎洲回头,见她站着不动,眉心已经皱起。
“管真多。”时盈不爽地嘀咕。
“不是我想要管你。”黎洲说,“我答应了你妈,你伤好之前照顾好你。”
得,少拿宋女士说事。
宋女士一句话他能念到今天。
“明天要去复查。”黎洲提醒她,正想说早上跟他一起出门,他到时候直接给她开单子约时间就好。
话还没说出来,时盈已经说:“我知道啊,我跟青序哥都约好了,他来接我,带我去复查。”
顺便再一起吃个中饭,总麻烦人家,还是要请吃个饭,不然不礼貌。
时盈跑去吹头发,吹风机插上,“嗡嗡”声响覆盖在空气里。
发尾飘起蜜桃香,热风烘得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