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桓秋宁的心非但没有沉下去,反而跳的更加肆无忌惮。
他是一个浑身充满秘密的人,而如今他面对坦诚相待的照山白,看着照山白坚定地把自己护在身后,让自己与他同在,他痛心疾首地意识到自己不能再继续骗他了。
回到雅苑之时,天将明未明,窗外有一层灰蒙蒙的雾气。
床榻依旧是乱的,薄衾缩成一团,枕头旁还放着照山白昨夜用过的白玉发簪,
回到雅苑之后,桓秋宁用凉水洗了洗脸,他坐在木桌旁,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照山白拿来了一个食盒,里边装着刚做出来的点心,有梨花酥,有枣泥山药糕,有桂花糖藕……大多是甜食。
曾经在忍冬祠,照山白那一句“不喜甜食”让桓秋宁记得清清楚楚。
他眼巴巴地看着糕点,问:“怎么都是甜食?你不是不喜欢吃甜的东西么?”
照山白把盛糕点的小碟端出来,放在桓秋宁的面前,温声道:“我见你好像有心事,所以想让你吃点甜的。你说过,吃了甜食,心情会变好。尝尝看,合不合胃口?”
桓秋宁咬了一口梨花酥,鼓着腮嚼了嚼,眯眼一笑:“好吃!我喜欢!”
照山白伸手抿去了他嘴角的酥皮,笑着问:“只喜欢梨花酥吗?”
桓秋宁看了一眼食盒,指了指枣泥糕点,言道:“还喜欢枣泥山药糕!”
“那……还有别的吗?”照山白握住他的手指,让他不得不指向自己,继续问:“你还喜欢什么?”
“我呀。我还喜欢……”桓秋宁反扣住照山白的手,摁在木桌上。
他突然起身,隔着桌子上的甜食,在照山白的额头上轻轻地吻了一下,然后装作如无其事地拿起一个桂花糖藕,咬了一口说:“我还喜欢桂花糖藕!”
照山白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眉心,他一点也不生气,反而温柔地笑了笑。
他笑着问:“开心了吗?”
顿了顿,桓秋宁觉得脸颊一热,心思彻底藏不住了。他蛮不讲理地问道:“照山白,你学坏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老实交代,你跟谁学了这么多撩人的话?你不对劲!”
照山白笑道:“无师自通。”
“鬼才信。”桓秋宁刨根问底,继续问道:“你说不说?”
“你当真要听?”他的眼角带着笑意,一本正经道:“从前有一个人把他的毕生所学都用在了我的身上,潜移默化,我自然就会了。”
他抬眸,拿起一块糕点,挑眉问道:“我还学会了点别的,你要不要试试?”
“别,不行。”桓秋宁扫了一眼床榻,又想起了昨夜的疼。他捏着自己的肩骨,求饶道:“下次我再与你好好探讨一番,今日就放过我这一回吧……好不好?”
心软的人最容易被拿捏,桓秋宁喂了他一块梨花酥,他就点了头。
又陪着照山白闹了一会,桓秋宁垂下眼,他知道自己不能再逃避问题了。
有些话,他必须要跟照山白说清楚,他认为这是他对照山白应该有的尊重。
“桓氏、铜鸟堂、南山,你想先知道哪一个?”桓秋宁敞开心扉,决定倾盘托出,他愿意告诉照山白,也心甘情愿地接受照山白知道一切后的选择。
他害怕失去照山白,但他更害怕照山白会恨他。
照山白非但没有紧张,反而云淡风轻地问:“不吃了?”
“不吃了。”桓秋宁说,“我要对你坦诚相待,照山白,无论你想知道什么,我都愿意告诉你。过去,身份,立场,我对你隐瞒的一切,只要你问,我就会告诉你。”
照山白的指尖点了点木桌,他沉声道:“我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