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桀策马而来,见殷玉命垂一线,他勒马射箭,马鸣声响彻孤城。
“臣护驾来迟。”常桀一把抓起殷玉,他低头扫了桓秋宁一眼,眼神中满是诧异,“怎么会是你?”
殷玉的脸“滋滋”冒血,他捂着脸,怒喝道:“你还在等什么?杀了他!”
许久不见,桓秋宁见常桀已经成为了一位威风凛凛,杀伐果断的将军,心里不由自主地替他感到高兴。
如果不是面临生死抉择,桓秋宁会乐呵呵地说:“我没说错吧,你一定会成为国之栋梁的!恭喜你,终于有了安身之处,有了光明的前途,有了第二人生。”
桓秋宁看了一眼常桀手中的弯刀,站在雪地里,闭上了眼睛,心道:“杀吧,送你一条飞黄腾达之路,横竖都是死,死于你手,也算是没白死。”
常桀纵身下马,单膝跪地:“陛下,这个人臣不能杀。他对臣有恩。”
桓秋宁睁开眼,看着身前高大的影子,无奈摇头。江湖中人沾染了朝堂之气,却还是刨除不了骨子里的侠肝义胆。
可这样的人,真的能看清朝堂争斗,看得清他所忠心的人,应该是谁么?
朱雀门外,马蹄声“嗒嗒”,郑家军撞破了宫门,郑卿远浑身是血,杀到了朱雀门。
宫门敞开之时,那一架孤独的木架车停在门前,后边是一个断了四肢,却还要趴在雪里用头顶车的人。荆广咬着嘴里的雪渣子,全部的力气用在了往前推木架车上。
“郑将军!”荆广昂着头大喊,“明王……明王在车上。他在麻袋里!”
“还有一个人。”荆广张了张嘴,他没有说出照山白的名字,嘴巴张张合合,郑卿远看出了他想说的话。
——照山白也在麻袋里。
郑卿远一掌拍在马背,纵身下马。他拎起麻袋,踩着马鞍飞上马背,他提着长枪,策马向骁骑军冲去。
“护驾!”
常桀横刀阻挡,长枪来势凶猛,他抵挡不住,侧身砍向马腿,一瞬之间马腿上血肉炸开。
“放箭!放箭!放箭!”殷玉在骁骑兵的掩护下退至翁城底下,他举着兵符,大喊:“击鼓摇旗,让禁军杀进来,朕要他们全都死!”
桓秋宁看着角楼上放出的信号灯,知道如果郑卿远再耽搁下去,所有人都得死在这里。桓秋宁拎起长剑,挥剑挡下常桀的进攻,冷声道:“走!”
“走!”
总得有人活下去,有人活着就有希望。
无论这个人是殷仁还是郑卿远,他们都能给照山白带来一线生机。
郑卿远勒马后撤,带着照山白和殷仁从朱雀门闯了出去。宫中留守的骁骑兵不多,他们真正要面对的,是城外的三万禁军。
“杀了郑卿远,不然朕杀了他!”殷玉指着桓秋宁,用他的命威胁常桀杀郑卿远。
殷玉知道常桀是个重情重义之人,他要利用常桀的软肋,好好地驯服他。
常桀握紧了殷玉的蟒皮弓,鹿筋弦弓骑,箭尖直指郑卿远的后背。
“杀!”
常桀深吸了一口冷气,他在心里告诉自己郑卿远是乱臣贼子,他起兵谋反,他就该死。这个人得杀,桓秋宁他也得救。
“嘭!”
常桀松弦那一刻,翁城之上万箭齐发,他亲眼看着那一箭刺穿了郑卿远的胸口后,放下了蟒皮弓。
桓秋宁身中一箭,步步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