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山白闭目凝神,两拳攥紧藏在了衣袖里,他低着头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桓秋宁又掰着手指数了数,他惊叹道:“七个字,居然足足有七个字!没想到丞公子饱腹诗书,竟然能一语用七字,真不愧是名冠京城的少年奇才啊!”
见照山白人忍无可忍,转头瞪了他一眼。桓秋宁举起了两只手,他妥协,很乖巧地说:“我饿了,来找吃的。”
照山白听罢,深吸了一口冷气,而后咬着下唇闭上了眼睛。面对照氏的列祖列宗,他不能坏了规矩,不能破坏祠堂的肃静,他必须忍。
桓秋宁很会察言观色,他拿了一个地垫放在照山白旁边,盘着腿坐过去,一边啃梨一边说:“你听我给你解释。我呢,已经三天三夜没吃东西了,真的很饿。路过疱屋的时候我见庖厨做好了豆羹饭,无色无味,吃那种东西我宁可饿死,所以就来这里了。”
说完他又啃了一口梨,鼓着腮帮子嚼了嚼,歪头等着照山白跟他说话。
照山白闭着眼,冷冷地道:“你不用跟我讲这些。”
桓秋宁往后仰,单手撑在地上,他嚼着梨肉,道:“不是你问的吗?”
他继续道:“你们照氏现在可是稷安帝的心头肉,说好听了那可是‘权倾朝野’,怎么府上的二公子死了,连个来吊唁的人都没有。是你们照府只认你这一个公子,还是说照宴龛相国的位子,已经坐凉了?”
照山白垂眸,寒声道:“如果你是特地来羞辱我的,那么恭喜你,你已经做到了。”
好冰冷的话啊。桓秋宁耸了耸肩,闷头啃梨子。
照山白说话的时候整个人都在抖,后背上皮肉见开的伤口黏在了禅衣上,每动一下就会痛不欲生。他咬着牙根忍着剧痛,问:“现在可以出去了吗?”
“好啊。”桓秋宁侧脸看了看他背上的伤,眉间挤出了一个小山丘,他脱下身上的狐裘厚氅,抬手覆在了照山白的身上。
照山白转头道:“你做什么?”
桓秋宁懒散道:“我热。”
窗外的冷风带着碎雪从窗沿上拂过,将凉意塞满了整个祠堂。红梅在瑞雪中开的正艳,桓秋宁打了个趔趄,不由得紧了紧身上的红色香云纱薄衫。
供台上烛火摇曳,暗影中两人对视,目光灼热,烛火挠得人心痒。
桓秋宁伸手帮照山白紧了紧白狐裘大衣上的衣带,视线落在了照山白脖颈上的伤痕上,微微一滞。他扶着膝盖起身,挡住了门缝透过来的光。
左脚已经迈出了门槛,桓秋宁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人的背影冷清,跪在祠堂中,像一尊冰冷的石雕,没有温度也没有心跳。
桓秋宁漫不经心地道:“如你所愿,我走了。”
走出祠堂,桓秋宁淋着雪,回头望了一眼,“撑不住了就叫人,别死在这了。”
半炷香的时间过后,落满白雪的窗台上多了一个白玉瓶,旁边还有一枝沾了雪的红梅。oxie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