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秋宁来不及犹豫,用掌心挡住了来势凶猛的短刀,鲜血飞溅之际,他如恶狼一般用手指穿透了刺客的喉咙,刺客还未来得及放声嘶吼,便已经痛苦至极,哑声低吼。
如果桓秋宁仅仅是想要了刺客的命,他根本不会以身相抵,他只需要在找到刺客的破绽之后一击刺穿他的心脏。但是这样太冒险了,照山白就在刺客的身边,他不想让照山白受一丁点的伤。
所以他宁可用手掌去挡刀。
夜雨骤降,江风裹挟着雨珠冲撞着木窗,藏在窗外的刺客如黑雨一般涌入了进来。
客房外,无数条人影从木门后一闪而过,杀意凌然。桓秋宁把照山白揽在怀里,后退到木门处,他猛地砸了砸木门,打不开,门从外边锁上了。
桓秋宁借着月光查看他的脖颈,轻声问:“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照山白握住他“滋滋”冒血的手掌,撕下衣角抱在伤口上,心疼道:“阿珩,你听我说。他们身上带了毒,势必要将我们置于死地。你别管我,我已经中毒了。如果有机会,你一定要逃出去。阿珩,你听我的。”
桓秋宁扯下手掌上浸满血的布条,抓起照山白的手腕,仔细地看了一圈,急切地问:“伤在哪了?”
“阿珩,小心身后!我们不知道他们的身份,也不清楚他们的实力,敌众我寡,我们很难与他们抗衡。”照山白摇头,他哑着嗓子,重复道:“阿珩,你听我的!你的命,比什么都重要。”
“告诉我,伤在哪儿了?”黑暗中,桓秋宁把照山白抵在木门上,他捧起照山白的脸,深深地吻了一下,“什么都没有你重要。”
他顺着照山白的脸颊亲到了耳垂,在照山白的后颈处闻到了血腥味。他伸手摸了摸。
“照山白,你藏的好深。”温热的呼吸覆盖住照山白的耳朵,桓秋宁紧贴着他的耳朵,轻声问:“是这里对不对?疼么?”
桓秋宁的手探过去的时候,指腹蹭到了伤口,疼得照山白咬紧了下唇,他咬牙道:“不疼。”
短暂的疼痛过后,是如细雨般温热的轻吻。桓秋宁掀起盖在他后颈上的鸦发,抿去了后颈上的血,轻轻地吻在了他的伤口上。
桓秋宁把他伤口上的毒吸出来,含在了嘴里,没有吐。他紧贴着照山白的后颈,轻柔地舔舐着他的伤口,颤声道:“你中了毒,我就陪你一块死。”
照山白揽住桓秋宁,让他不得不看着自己,“阿珩,听话。”
“以后不许再说刚才说的那些的话了。”桓秋宁报复性地在照山白的耳垂上咬了一下,咬完,他又轻轻地捏了捏,“你的命,才是我的命。你要是敢死,我就把他们全杀了,给你陪葬!不够,什么也比不上你,我只要你。”
“好。”毒素渐渐蔓延,照山白已经有点看不清桓秋宁了。他握住了桓秋宁的手腕,温柔地说:“我答应你,一定会活下去。万事小心,我相信你。”
听到这句话,桓秋宁终于松了一口气。他怕的不是提刀杀来的刺客,他怕的是照山白。
一人,十人,百人,无论来多少个刺客,桓秋宁都能让他们有来无回。
但照山白仅此一人,他一次也不能失去照山白,他还没有偿还照山白数不清的恩情,他要让照山白好好的,不能受伤,也不能心痛。
桓秋宁从怀里掏出了一块干净的手帕,他用手捂住照山白的眼睛,把手帕蒙在的他的眼睛上。锁骨抵着下巴,他把照山白抱在了怀里。
雨中光影乱。他抱着照山白,吸了一口寒气,心道:“别看。杀人的事我来做,你站在我的身后,不要沾血。所有的血腥与罪孽与你无关,所有的痛苦由我来承受就够了。”
留下一句“等我”之后,桓秋宁提起软剑,转身面向身后伺机而动的群鸦。
适才挟持照山白的刺客的尸体已经凉透了,就躺在屏风旁。
十几个穿着黑色束身衣的刺客包围了整间客房,屋里的七八个人举着长刀,带着凶猛地杀意冷冷地注视着桓秋宁和照山白,恨不得立刻把他们撕碎。
他们在等人下令。
突然,一声哨声从楼下传来。屋内的刺客如同受了刺激的乌鸦,提起刀红着眼地向二人劈来。出刀的那一刻,屋内骤然刮起了一阵刀风,比北疆的寒风还要冷冽!
桓秋宁跟无数死士交过手,他知道死士拼了命地杀人其实是为了活,他们为了活下去不得不杀人。他们早已分不清什么是生,什么是死,变成了一群没有人性的疯狗。
面对疯狗一般拼命撕咬的死士,想要杀死他们,就必须得比他们更狠。只有狼才能压住疯狗的野性,才能让他们无论使出什么样的招式也喘不过气。
软剑很难正面抵抗长刀,桓秋宁避其锋芒,转为侧面突袭。软剑在他的手中宛若一条游龙,龙啸之时软剑刺穿了沾了雨水喉咙,咬碎了一众刺客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