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感觉有一股莫名的推背力?”孙成礼偏离了原本站着的位置,看着空空如也的两只手,只觉得屁股在隐隐作痛,还是一把接住了靠过来的赵清舒。
毕竟他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学弟平地摔。
“啊好吓人——等等,学长,我刚刚是往你这边倒的吗?”赵清舒稀里哗啦地擦干眼泪,挠了挠头,表情有些不解,“我依稀记得,我面前站的人不是你。”
“你的确没有朝我这边倒,我也没有主动往你那边靠,但齐学长似乎更希望你不要往棠溪学长那边倒……所以无所谓了,”孙成礼将怀里的赵清舒轻轻推开,表情有些凝重,“房窄凭君躺,地矮高任君摔,我会接住每一个不小心狡猾的小孩。”*
“不客气。”
齐思筠、罗宋和屈易寒都是同届毕业的,棠溪生是齐思筠明面上的对象,而孙成礼比赵清舒大一级,就算不看年龄,只论辈分,赵清舒也是整个包间里最小的,所以孙成礼喊一声“小孩”也没有构成人身攻击。
更何况本人不会放在心上。
“哦哦,原来是这样啊,谢谢学长告诉我。”赵清舒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孙成礼看着赵清舒,叹了口气,无奈地摇摇头,“你可真是……”
他不知道怎么说了。
赵清舒嘿嘿一笑,没再接话了。
棠溪生看着赵清舒满头栗色的小卷毛,左眼正下方的那颗泪痣,以及一模一样的脸庞,一瞬恍惚,他仿佛又回到了那蔚蓝色的、没有污染的大海深处,见到了自己曾经最好的朋友。
但他已经上岸很久了。
这个愿望就跟“想再见爹娘一面”一样,太过不切实际,只能成为偶尔闪烁着光芒的碎片,埋藏于那缓缓流淌的岁月长河里。
——空有念想,徒增悲伤。
“清舒,爹,娘……”棠溪生如此喃喃道,接着一个激灵,猛然回神。
齐思筠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将自己手上的话筒交给了屈易寒,他还顺手抽走了棠溪生拼命捏着的话筒,递给了罗宋。
这二位已经恢复了正常状态,正在摩拳擦掌,打算用一首歌的高潮部分,比比谁的气息更绵长,而孙成礼和赵清舒也乐得中场休息,坐到一边去喝水了,他们的眼泪如海潮翻涌一般,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仿佛只是棠溪生独自产生的错觉。
好诡异。
情感收发自如,难道这就是人类和鲛人最大的不同之处?这似乎很不科学。
不不不。
如果站在人类的视角,看他们鲛人,貌似也很不科学的样子o。O?
棠溪生脑子里好一番天人交战,结果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就看到眼前有一只宽大的手掌挥啊挥的,他不用动脑子想都知道是谁,立刻摁住了某人的手,敏捷得像是在打地鼠。
齐思筠感受到掌心偏凉的温度,嘴角漾开一抹笑,“想什么呢?”
棠溪生扫了一眼正在打闹的罗宋和屈易寒,以及坐在旁边欲言又止,大概是犹豫着要不要劝架的赵清舒和孙成礼,感觉莫名安心,“小竹子,谢谢你。”
这句道谢来得猝不及防,甚至有点没头没脑的,连棠溪生本人都不知道究竟是出于什么心情,才让这句话溜出了齿缝。
也许是触景生情。
“谢我什么。”齐思筠眉梢微微上挑,反问道:“谢我带你来KTV玩吗?”
好正式的道谢。
难不成下一秒就是开窍,能看清他的心意了吗?
那多不好意思: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