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好上学,多接触接触人,不多说了,我有通讯——”
贺琛低头看向终端里的来电人,脸上的轻松笑意突然消散。
停顿两秒,他走向自己房间,合上门,接听通话:“晚上好。”
沉默一瞬,省略了应有的称谓,他接着问:“您怎么有空打电话?”
那头的贺雅韵并没有理会他的问候和问题,直截了当问:“听说你有意让思远当那孩子的教父?”
“有过这想法,”贺琛平静说,“但是三皇子——”
“你要真有这诚心,就把那孩子送回星都。”贺雅韵冷声打断他的话,“思远在军部任职,各方面条件都比你好,性情也比你妥善,让他抚养孩子,远比你合适。”
“可我才是乐言的爸爸。”贺琛脸上没什么表情,“我不残废不痴傻,按星河律法,我的孩子就该我养。”
说完这句,他语气稍缓:
“把乐言交给别人绝无可能。兄长要确实喜欢他,做他的教父就好。”
“你答应让思远做教父?”正准备发怒的贺雅韵,听到最后一句,神色微动。
“如果兄长不嫌弃。”贺琛平静说。“不过听三皇子说,皇上刚下了旨让乐言自己选。这时候匆忙指定兄长,是驳皇上旨意,所以我想这事儿不急,等乐言大点儿再说。”
“多大?”
“过了四岁生日,应该差不多。”贺琛说着,眼底闪过一抹冷光。
贺雅韵皱了眉头:“这话当真?”
“当真。”贺琛声音低了低,带着一分恰到好处的倔强与失落,“我不会对您撒谎。”
贺雅韵头扬得高了些,身体却松弛下来:“知道了。”
她傲慢而不耐烦地说:“凭着贺家你才有今天,有了资源也不要想独吞,要懂得回报。”
有了“资源”?
贺琛眼睛沉下来,面无表情走进书房,拉开抽屉,一边摸出什么一边答:“是。”
答完他又问:“这回报是回报贺家,还是回报给兄长?”
“这是一样的。”贺雅韵声音不悦,但又压下去,强令自己语气温和下来,但温和得极不自然,“你保重身体,有空回来看看。”
“是。”贺琛答得比她自然多了,“谢谢您。”
对方迫不及待挂断了电话,贺琛便也关闭通讯。
关闭一瞬,身侧立刻响起一声深深压制的低嚎。
“嘘。”贺琛一手紧紧按住雪狼,另一手将刚才取出的一支针剂刺入自己手臂内侧静脉。绷起的青筋平复下去,脸上的痛色隐匿,贺琛向后靠在墙上,拿肩背撞开开关,暖黄的灯光亮起,替他驱散了黑暗。
至少,驱散些许。
*
“母亲,他怎么说?”贺家别墅群当中的一栋,贺思远亲手斟了一杯茶递给贺雅韵,语气随意问。
华丽繁复的复古吊灯在他头顶上方璀璨闪亮着,却在他俊秀的脸上投出几许叵测。
“他答应让你做教父,但不答应把人送回来。”贺雅韵接过茶,抿了一口,眉心皱起,眼底闪过抹阴沉,“他的翅膀硬了,竟然顶撞起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