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天小说网

四月天小说网>风陵渡 古诗 > 100110(第10页)

100110(第10页)

“做父亲的要讨他欢心还真是容易。”明绰没忍住有些酸溜溜的。看他们父子这样亲近,她一半是心里欢喜,另一半却也忍不住有些嫉妒。

冯濂之突然道:“权力二字,就算是垂髫小儿,也感觉得到其中滋味。”

明绰回头看了他一眼,冯濂之嘴上告了个罪:“臣失言。”然而神色淡淡的,显然是知道皇后不会治他的罪。果然,明绰也只是自嘲似的笑了一声,道:“你说得不错。”

乌兰徵已经密召亲族权贵议过,太常寺也已经准备起大典的仪式,立太子就在眼前。从前还有谣言,认为皇长子不得圣心,如今乌兰徵出入必亲自带着儿子,已是再听不到这样的话了,唯一争论的,无非还是太子在何处立。乌兰徵是无所谓的,但明绰坚持要等回洛阳。毕竟立了太子就要组东宫官署,中舍人和侍讲学士等职由谁出任都是大事,若是任由乌兰亲族摆布,只怕太子还是去不成洛阳,所以皇后绝不会在此事上让步。

如此一来,只怕在儿子眼里就成了母后从中作梗,不愿他被立为太子了。

明绰无声地叹出了一口气,然后想起了什么,转身环视了一圈:“云屏呢?”

围着看比马的时候,除了陛下,其余人都是下了马,挤在马道边上看。如今胜负已出,人群陆陆续续地散了,各自去牵自己的马。冯濂之也环视一圈找了找,然后抬手一指,明绰抬起头,只见云屏公主不知何时已上了马,鲜红的披风飘在身后,正追着贺儿冲而去。

明绰立刻做了个手势,替皇后看马的侍从立刻把马牵来,明绰翻身上马,二话不说也追了出去。

贺儿冲输了马,显然是心绪不佳,泄愤似的,将好好一匹马抽得血肉模糊。那马哀鸣着,撒开蹄子没命似的狂奔。云屏在后面一边追一边喊,他也只当没听见,直到已经跑到御林苑的边缘地带,站着的都是守卫的羽林军,贺儿冲才突然一勒缰绳,停了下来。

明绰此时已经赶上了云屏,也跟着下马,疾走数步,一把拽住了想上前的小公主。

“姐姐!”云屏着急地回头看她,不明白明绰为什么要拦她。但是明绰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听到贺儿冲嗓门很大地冲着一个在马上的羽林军守卫喊叫着什么。两个人都抬起头去看,只见贺儿冲脸面涨红,手心朝上,似是在问那羽林军讨要什么。那羽林军也是个西海人,并不敢抵抗,稍一犹豫,还是把手里的长刀给了他。

下一刻,就在一排羽林军的注视下,贺儿冲双手持刀,快步上前,一声暴喝,便朝着那马而去。羽林军的长刀足有一人高,刀宽背厚,本就是用来阵前斩马腿的,被贺儿冲这样虎虎生风地舞起来,干脆利落地就砍下了马的头。可怜那马,一声嘶叫也无就倒了下来,马血疯狂喷涌的同时,四脚还在抽动。

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马儿们更是受惊乱蹿,递上那长刀的羽林军一个不防,从马上被掀了下来,狼狈地摔了一跤。贺儿冲满头满脸都是血,凶神恶煞地走回来,把那长刀又扔回给了他。

“贺儿冲……”云屏叫了他一声,带着哭腔,不知道是吓着了还是怎么样。但明绰感觉她并不是被斩首吓得——明绰反而被她的没被吓着而吓着了。

贺儿冲听见动静,终于回过头来看了一眼,他好像直到此时才意识到皇后和公主都在,脸上似是闪过了一丝异样,但马上又摆出了一副毫不在乎的神情,转身就走。云屏抬脚追了上去,明绰本来拉着她的臂弯,竟没拽得住,让她一甩手就挣开了。明绰站在原地,到底也没再去追。

乌兰徵继续把儿子扛在肩上,上了马场中心的凉亭。凉亭中坐着的权贵们纷纷站起来行礼,唯独贺儿库莫乞坐着,听声音辨认了乌兰徵来的方向,朝他行了个礼。

乌兰徵出声让诸位都不用多礼,一边把皇长子从肩头上放下来。所有人都看着,直到皇长子在陛下身边坐稳了,才纷纷重新落座。步察巴合看着这一幕,老脸上便没忍住露出几分得意。贺儿薄斜了他一眼,也不掩饰他脸上的不屑。

当年齐木格在时,他们俩都跟在齐木格身后,倒是和谐共处。齐木格死了以后,他们反而谁也不服谁。西海权贵中,军权最大的是乙满,但他一直跟在乌兰徵身边征战,不在长安。这些年里,步察巴合借着皇贵妃的手伸到了皇长子身上,贺儿薄又与太后勾结,长安倒成了他们俩明争暗斗的舞台。

除了对付洛阳、对付萧皇后的时候两人还能保持一致,其余时候甚至连好好坐下吃一顿饭都难。尤其是皇贵妃一死,两人就算是挑明了有仇了。

凉亭上看不见比马的情形,贺儿薄自信孙儿马术精湛,必能夺魁,上赶着问可汗赏了什么。得知赢的竟然是拓莫家那个小子,马上脸色就难看了。步察巴合也不客气,当即冷嘲热讽,又替拓莫也哲求封,让他来教皇长子骑马。

乌兰徵把他们俩的这点儿心眼都看在眼里,也不说什么,只低头问儿子:“你想要拓莫也哲教你骑马么?”

纳尔朗听了这话,很明显脸上有点儿不高兴,父皇答应过,要亲自教他的,所以他只是不说话。乌兰徵便笑了一声,朝步察巴合道:“额赤哥瞧瞧,纳尔朗不愿意。”

步察巴合还要说话,但是贺儿库莫乞适时地打断了他:“拓莫也哲骁勇,陛下不如让他进羽林军,随侍陛下左右,护卫陛下安全——教皇长子骑马么,自然是要大燕最好的勇士,谁能有陛下骑术之精湛,爱子之心切呢?”

乌兰徵笑了笑,贺儿库莫乞的话还是中听一些,但他想安排拓莫也哲,乌兰徵也不置可否,只是给自己倒了一杯冰过的葡萄酒。

有人突然从凉亭下面跑了上来,乌兰徵认出了是为皇后牵马的侍从,便在他行礼之前就做了个手势,让他直接上来说话。那侍从便快步走到了陛下身边,附到耳边说了两句话。

乌兰徵脸上突然现出了一丝讶异之色,侧脸看着那侍从,眼中似是在问“当真?”,那侍从便深深低头,表示千真万确。两人的交谈近乎无声,除了乌兰晔坐得近,听见了“贺儿冲杀马”几个字,其余的人什么都没听见。但有眼睛的人都已经察觉到乌兰徵神色变了。

可惜贺儿库莫乞看不见,他还停留在方才乌兰徵笑的那一声,觉得陛下心情不错,于是从袖中摸出了一根精致的玉笄,双手奉上。

“陛下,臣还有一事。云屏公主的及笄礼就在眼前了……”他顿了顿,全然没有察觉到四周气氛的异样,“臣替弟弟为公主献上玉笄,还望陛下转交。”

太安静了,没人敢接他的话茬,连贺儿薄都只是面露难色,惊疑不定。贺儿库莫乞终于察觉到了什么,无措地侧着耳朵,想听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乌兰徵看着他空荡荡的眼窝,脸上的神色复杂起来。良久,终究是没自己说什么,还是低头对儿子道:“这是送给你小姑姑的。”

乌兰晔看了父皇一眼,随即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朝贺儿库莫乞行了一礼,然后朗声道:“多谢额赤哥的好意,但汉人礼节,额赤哥恐怕不大明白。汉家女子及笄用的玉笄需得夫君所赠,不能收旁人的。我小姑姑虽是乌兰的公主,也有一半汉人血脉,她尚未婚配,不好收这样的礼。额赤哥的心意,纳尔朗替小姑姑谢过了!”

贺儿库莫乞脸色微微一变,听见步察巴合毫不掩饰地大笑了一声。贺儿薄又唤了一声“可汗”,似是还想说什么,但是贺儿库莫乞马上拉住了祖父,手中的玉笄不知何时已经重新收回了袖中。然后他笑了笑,也十分得体地回应乌兰晔:“殿下说的是,是我不懂礼数,险些闹出笑话……唉!不提了!”

已完结热门小说推荐

最新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