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伤的……?”
乌兰徵顿了顿,唇瓣若即若离地分开了一点,鼻尖挨着她的鼻尖,眼中映着她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他马上就明白了她在问什么,轻声道:“流矢擦了一下,没事。”
“不是有甲吗?”
乌兰徵笑了,鼻尖蹭了蹭她的。他骑马作战,从来只着轻甲,且不说甲也有拼合的缝隙,护不住全身,就算能护住,轻甲也很容易被飞箭击穿。但他不想在这个时候跟明绰解释这个。
明绰突然又道:“我父皇也是被流矢所伤。”
乌兰徵眼中蓦地一动,好一会儿,让她放心似的:“只有羌人会在箭上喂毒,拔拔真没那么下作。”
明绰低下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谈不上多信佛,但是从小长起来,真遇到只能听命的事情,也还是会求佛。方才那话只是段知妘教她来哄乌兰徵高兴的,但是此时此刻,她竟然真真切切地出一股虔诚,想求佛祖看着他,箭矢不要飞向他,刀剑也不要伤到他。
但乌兰徵不让她低头,他把明绰的下巴抬起来,再一次吻住。门外说话的声音又响了一些,乙满叫了一声“可汗”,明绰吓了一跳,又想挣开。但是乌兰徵更紧地把人制住,突然抓了她的裙子,往上提,然后不由分说地伸到了她裙下。
明绰脸上像是要烧起来,声音都发了抖:“乌兰徵!”
可是乌兰徵不理她,也不理外面的乙满。她的手本来紧紧掐住了乌兰徵的手腕,试图阻止他做他要做的事情,最终又放开,只是抓住了他的衣角。骑装轻便,用的是上好的轻罗,在她掌心揉皱成一团。她主动倾身,还想吻他,乌兰徵却不要,只是看着她如何越喘越急,眉头紧皱,咬住了下唇不肯发出声音,然后轻轻地往后一靠,把头抵在了门上,仰起脸,渴水似的张开了嘴,眼中一片雾蒙蒙的湿意。释迦牟尼仍然低头看着她,眉目慈祥,唇带微笑,眉心一点毫光。明绰一时只看见那一点毫光,如弄弦拨琴般,反复摩挲。
她的眼神放空了,乌兰徵便又改了主意,突然又吻住她,把她下唇咬痛,恶狠狠地一字一顿:“不许,再想,别人。”
明绰回过神来,在他唇畔轻喘:“那不公平。”
乌兰徵手上更用力,看着她全身都忍不住轻轻发颤:“什么不公平?”
明绰突然把他抱得很紧,脸埋进了他颈窝中:“那你也不许再想别人!”
乌兰徵一时怔住,只觉得她话里紧紧地绷着什么,强烈的情绪被掩在欢愉中,近乎咬牙切齿的恨。他想问这是什么意思,可是乙满在外面喊,让他别信可敦的话。他的声音太近了,简直快要破门而入。明绰突然浑身绷紧,一口咬在了他的肩膀上。隔着衣服,不疼,却像是有什么尖利的东西突然穿透了他整个人。她抖得太厉害,全身的重量都挂在了乌兰徵身上,他终于停了停,安抚似的,抱着她,在她耳边道:“我没有‘别人’。”
明绰的脸颊紧紧地贴着他的颈窝,不肯让他看见自己的表情,只是摇头:“我不许!”
乌兰徵笑了,很慢地重新开始手上的动作:“皇后不许什么?”
明绰不满地拖长声音哼了一声,又道:“我是妒妇,不是贤后。从前就算了,以后陛下要是再去宠幸别的女子,还不如现在就把我一直关在西觉寺!”
她好不容易顺畅地说完两句,鼻子里没忍住又哼了一声,黏黏糊糊地近乎哀求:“不要了……”
乌兰徵便没说什么,终于放下了她的裙子,把手伸了回来。明绰一把抓住他的手,忙不迭地用自己的袖子一裹,不让他看。但是乌兰徵不用看也知道指尖一片湿滑,见她羞成这样,又想调笑两句,又怕她真恼。明绰的表情已经快要哭出来了:“佛门清净地,你怎么……”
她话没说完,乙满又叫了一声“可汗”,还夹杂着住持劝阻的声音。明绰吓得又缩起来,乌兰徵终于不耐烦地朝乙满喊了一声,让他滚。
明绰还是把脸埋在他颈窝里,声音委屈得不得了:“我还要害你不成,他干什么呀……”
乌兰徵便道:“他怕你哄我剃度。”
明绰好一会儿没说话。段太后确实交代了她,既然陛下把她也打发来西觉寺了,倒是个机会,要她趁机劝陛下彻底改了信佛,将乌兰部原本的信仰一并废除。刚才说的虽然是气话,但也是真话。
乌兰徵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道:“跟我回去。”
他一刻也不想再让她在这里呆着了。
明绰跟他分开一些,看着他,两颊的红晕已经褪了许多,脑子又清楚了。
“说让我来我就得来,说回去我就得回去?”明绰把人一推,十分理直气壮,“我住得挺好,不想回去了!”
乌兰徵措手不及,“啊?”了一声,然后飞快地放软了声音:“好好好,是我错了……”
明绰“啪”地打掉了他又想抱上来的手:“陛下今日还是赶紧回去吧,明日再来。”
“再来……”乌兰徵彻底糊涂了,试探着问了一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