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珠子和她相处时,也不复最初的拘谨,只是笑着道了谢,便含笑看着扶荔赖在元君身边腻歪。
“师傅您也吃,这个白玉丸子是加了笋丁吗?口感脆脆的,比原来的好吃。您尝尝。”
元君顺着她吃了一个,含笑道:“你上次不是说口感太绵了吗?这回我就试着往里加了一些笋丁和干萝卜丁,果然比原来好吃多了。”
一家人其乐融融地用膳,华镜元君并不问她外面的事。她知道自家徒儿很忙,只想在这种时候,让徒儿放松放松。
扶荔和灵珠子也很有默契地不提,只挑拣些趣事来哄元君开怀。
比如赵公明和太乙真人之间的幼稚争斗,再比如又得到了什么稀罕宝物。然后就是询问元君又培育了什么新品种,对新菜色有什么灵感……
这些都是华镜擅长的地方,也是她的得意之处。只要说起这些来,根本不必别人来捧,她自己就红光满面,只觉从未如此意气风发过。
扶荔最知道如何挠她的痒处,总能做个最合适的捧哏,恰到好处地发出一声惊叹,或者拣着容易让人迷惑的地方提问一句两句的。
每到这个时候,华镜就会满脸慈爱地给她仔细讲解自己的实践心得。一来二去间,没怎么种过地的扶荔,竟然也学了一肚子最适合这个时代的种植、嫁接、选苗、育苗技术,可见元君在这方面的钻研之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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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天色将晚,扶荔和灵珠子才告退出来,手拉着手走在风清草绿的林间山路上,仰头望向装饰着彩霞的天际,即便谁都不开口,也不会觉得尴尬无聊。
他们默契地没有施展遁术,而是肩膀挨着肩膀,手臂擦着手臂,脚步齐着脚步,慢腾腾地顺着山间小路往上爬。
偶然有一只灰白的兔子蹿出来,傻愣愣地一头撞在灵珠子的腿上,咕噜噜跌了个跟头。
那兔子扑腾着腿,好半天才挣扎起来,摇着耳朵抖了抖脑袋上粘染的尘土,一脸茫然地看向从前走熟的路径,眼睛里透出清澈的愚蠢。
扶荔“噗嗤”一笑,歪倒在灵珠子怀里,还不忘竖起大拇指称赞道:“你的修为越发进益了,周身气息与天地交融,兔子这么灵敏的东西,竟然也没察觉到你。”
灵珠子也跟着“嗤”的一笑,无语地骂道:“真是个傻兔子!”
那兔子果然不怎么聪明,分明已经看见了两个大活人站在那里,一双兔眼在他们身上来回巡梭,竟然也不知道跑。
还是灵珠子看不下去了,冲着它“呵”的一声,把它吓得一个机灵,瞬间调转身形,慌不择路地跑掉了。
扶荔调侃道:“你看你,那么凶,都把人家兔兔给吓跑了。”
灵珠子一把揽住她纤细的腰肢,牛头不对马嘴地承诺道:“若是下回再遇见了,就抓回来给你做烧烤。”
话音刚落,就听见“嘭”的一声闷响。
两人愕然转头,就见那傻兔子慌不择路间,一下子撞在了一截三尺多高的树桩上,四腿长伸,也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晕了。
扶荔:“这……”
还是灵珠子更加干脆,大步上前拽着耳朵提了起来,还顺手掂了掂,笑道:“好肥的兔子!”
送上门的宵夜,不吃白不吃。
两人带着兔子跑上山去,拉住半路上遇见的招财童子,问明了赵公明这会儿并不忙,又把他也叫了出来。
三人吹着晚风,乘着晚霞把兔子剥洗了,燃起篝火烤兔子玩。
赵公明怀念道:“上回干这事儿,我还在昆仑山学艺呢。”
篝火烧得哔啵作响,橘黄色的火光映在赵公明脸上,仿若蒙上了一层柔光,扶荔竟然从那怀念里看到了一丝黯然。
于是她故意打岔,素手托着香腮,好奇地问:“昆仑山上的兔子,会更好吃吗?”
“也是奇了。你师傅修厨艺大半是为了你,为师也不是个重口腹之欲的,怎么教出你这么个处处想着好吃的?”赵公明有些好笑,也有些无奈。但被徒弟这么一打岔,的确是顾不得伤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