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魏三老爷没空管、魏三夫人管不了的情况下,魏六郎决定自己出马,他亲自来让魏兰蕴去不成这场考试。
魏六郎先是下药。
他找了贴身的小厮买了足足一斤的巴豆回来,连分了三天下在魏兰蕴必吃的饭食里面,可连续三天,宅子里都安安静静的,一点儿也没有什么大娘子跑肚拉稀的消息传出来。
魏六郎不信邪。
他又加买了二斤,下了药亲自躲在魏兰蕴的院子里边,盯着她吃。
但令人匪夷所思的是,无论魏六郎下哪一道菜,魏兰蕴总能精准地避开那一道菜,哪怕魏六郎将药下在她必喝的茶水里面,魏兰蕴都能准确地避开那份茶水。
真是见了鬼了。
他连下了四天的药,竟然根本沾染不了魏兰蕴分毫。
但魏六郎并未因此放弃。
下药不成就换一招,魏六郎打算偷了魏兰蕴所写的时文手稿,扰乱她的考前准备,让她方寸大乱,从而放弃考试。
考生所写的时文观点推理文章,都是考生自己毕生所学的感触所在,没了这一份东西,或许对一个考生的影响只在二成左右,但科考向来失之毫厘差以千里,别说二成,但凡差个一分一厘,在这场考试上,都有可能是圈名和落榜的区别。
魏六郎的私塾里面,因时文遗失所弃考的考生,并不在少数。
这个计划当然是可行的。
魏六郎说干就干,他又一次潜入了魏兰蕴的院子里,翻找了整整一夜,可他把这个院落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有找到魏兰蕴的半篇手稿。
别说手稿。
魏六郎甚至都找不到任何一张魏兰蕴写过字的笺纸。
整个院子连一本论语都找不出来,只有几本新旧夹杂着的蒙书,稀稀拉拉堆在魏兰蕴常用的那块凭几边上。
这根本不可能。
魏六郎依旧不信邪。
他躲在黄梨木的立柜里边,透过柜子的缝隙偷看着魏兰蕴。
魏六郎坚信魏兰蕴只是把她的书经文卷藏了起来,他不信魏兰蕴考前不会温书,也不信魏兰蕴温书的时候会不看时文笔记。
他躲在这里监视着魏兰蕴,便总能抓到魏兰蕴温书的痕迹,这便足够他顺藤摸瓜,盗走魏兰蕴的手稿笔记,阻止她参加科举。
魏六郎盯着魏兰蕴看了整整一天。
直到他看见魏兰蕴就着一本蒙书,以指蘸水在凭几上歪歪扭扭地写下一个“赵”字,魏六郎的心里无法遏制住地冒出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他这个大姐姐……是在认字。
他这个大姐姐,竟然在考前,根本不认识字!
魏六郎无比震惊,随后他的背上弥漫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
光魏兰蕴以女子之躯参试科举,就让他在私塾里面被笑得抬不起头来,那再加上魏兰蕴不识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