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默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像是堵了什么,眼眶紧接着有些发热,他慌忙别过脸去。
池景烁也是一脸活见鬼的表情。
他看看他爸,又看看祁默,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他爸居然会多管闲事?还编了这么个理由?
池洺川没再看他们,只是冲儿子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然后便升上了车窗,发动车子离开。
黑色的轿车在一众学生的注视下,悄无声息地汇入了车流。
---
清晨的阳光透过挡风玻璃,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一片斑驳的光影。
池洺川单手操控着方向盘,另一只手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无意识地敲击着,发出沉闷的“哒、哒”声。
他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或许是那孩子昨晚被打肿的脸,在灯光下显得过于凄惨;又或许是今早他那一声怯懦又疏离的“叔叔,再见”。
那双眼睛,每次见了他时,总是躲闪着,像受惊的小兽,却又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死气沉沉的平静。
某种程度上来说,还真有些像当年的自己。
车子没有直接开回书店,而是在一个路口转弯,在一块空地停了下来。
“咔哒。”
点烟器的红光在车厢内一闪而过。
他摇下车窗,夹着烟的手搭在窗沿,深吸了一口,辛辣的烟雾涌入肺腑,那股没由来的烦闷感才稍稍被压下去。
许兰心……
他一直知道许兰心这些年过得不如意,单身女人带着孩子确实不容易,所以她时不时以各种名目从自己这里拿点钱,他也没太计较。
他不在乎那点小钱,权当是看她可怜的份上。
他原本以为她平日里那种严厉的态度,只是因为对祁默要求高了些,却没想到会过分到昨晚那个程度。
那不是教育,更像是在发泄什么怨恨。
烟雾缭绕中,池洺川的眼神变得有些冷。
他原本确实打算过段时间就搬出去,找个清净的高层公寓,远离现在这边有些嘈杂的街区。
但现在……
他弹了弹烟灰,看着那点猩红在风中明灭。
或许,暂时住在这里,也不是个坏主意。
至少,他那个只会用拳头解决问题的傻儿子,不会真的冲动到把事情搞得一团糟。
而那个过于安静的孩子,身边也总得有个能在关键时候出手干预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