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他出声,叫住了她,“过些日子,我送你离开。”
沈玉蓁扭头看他,不解:“我没说我要离开啊。”
萧渡:?
这人哪儿来的脸?
沈玉蓁当然有脸,还特光彩的那种。
顶着这些或是不怀好意、或是无以名状的审视和打量,她攥紧手里的杯盏,极力稳住心神,没有流露出任何的异常。
可即便她表现得再为镇定,用力到发白的指节还是暴露了她此刻的心绪。
陈照稍一侧首,就轻而易举地察觉了她的不安。
他端起手旁的酒樽,遥敬侧下方的吏部侍郎,“李侍郎慎言,时过境迁,这种话可不能乱说。”
晚风将他的嗓音送至耳畔,带着些微的凉意。
玉蓁脚下的动作倏而一顿。
她眼睫轻颤,蓦然回首,“殿下?”
檐下的宫灯随风轻轻晃动,玉蓁的心神似乎也在光影的变动间有几分摇曳。
她提裙迈上踏跺,走进了凉亭。
而身后的宫娥则被两旁的侍卫拦住,“贵人只允准了这位姑娘进去。”
将要撞上车壁的电光石火之际,原先还在闭目小憩的陈照,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竟眼疾手快地攥住了她的胳膊,制止了她磕碰的结局。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属实让人措不及防。
玉蓁惊魂未定,正兀自平复着,就见酒醉的陈照已掀起车帘,向外面的侍从询问道:“发生了何事?”
窗口被他挡着,玉蓁瞧不见具体的状况,只能听侍从传来的回禀:“回小公爷,是后面有辆马车追尾了。”
陈照从车窗探头回望,想看一下到底什么事故。
玉蓁瞧着她略显佝偻的背影,心跳快得近乎静止。
这是她的外祖父,是她在这世间血脉相通的至亲。
一时间,玉蓁连呼吸都有些凝滞。
她放慢脚步,缓缓走近。
是一旁的陈照率先看见了她,朝她招招手,唤道:“玉蓁。”
尽管他在戎马生涯的淬炼中,轮廓变得更加英挺硬朗。
但他的眉眼,和她印象中温婉娴静的母亲,还是有七八分的相似。
也就是因为这几分相似,让玉蓁有些失神。
她樱唇翕动,还未来得及作答,原本正常行驶的马车骤然发出一声巨响,猛烈颠簸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