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她这次到瑞王府,不过是为了将罪名坐实。
既然不能逃脱他的掌控,也不能为自己沉冤昭雪,那她何不背水为阵、破釜沉舟?
如果真的能和他同归于尽,她也算是为父亲报仇雪恨。
虽说之后的沈衡停妻再娶,甚至可以为了攀附权势将她送给瑞王。
但他总归是她的父亲,对她有生育之恩。
她不可能对他的身亡命殒无动于衷。
她狼狈地跌坐在地,身前的大氅血迹斑斑,隐约露出里面流光溢彩的西域舞裙,辉映着她眸中若有似无的泪光,当真是珠辉玉丽、璀璨夺目。
这样一副美人垂泪、春光乍泄的画面,分明是惹人怜惜的。
单看她如今这楚楚可怜的模样,任谁能想到,前一刻,她毫不留情地将尖锐发钗刺进了他的胸口,想要取他的性命?
瑞王强忍着伤口的剧痛,怒目横眉地瞪着她,良久都未能平复情绪。
他咬牙切齿地吩咐道:“来人,将这个以下犯上、不知好歹的贱婢给本王抓起来!”
话音甫落,旁边的侍卫们也不再客气,当机立断地上前,一左一右地将她钳制。
这时,瑞王府的大夫也在侍女的催促下,提着药箱匆遽赶到,来为瑞王医治。
然而玉蓁的那一刺直击瑞王命脉,大夫着急忙慌地为他拔掉胸口的发钗,之后又是上药又是包扎,也不见止血的迹象。
一时间,大夫也不由得面露为难,冷汗涔涔。
“殿下这是伤及了心脉,如果不能及时止血,怕是性命堪忧啊!”
大夫抬起臂弯,紧张地用袖口擦去额间冒出的冷汗。
话音甫落,旁边的侍卫登时勃然变色,揪住大夫的前襟威吓道:“这可是瑞王殿下,治不好,拿你的狗命来偿!”
说罢,他也不忘瞋目切齿地望向一边的玉蓁,冷声吩咐手下先将她带到隔壁的偏殿关着。
碍于瑞王对她的态度,侍卫也不敢轻易地将她如何。
只能暂时扣住她,待瑞王醒来以后再做决断。
玉蓁在侍卫的挟持下缓步走出暖阁。
临行之前,她看向榻前铜盆里,血水浸透的巾帨,面上的神情近乎漠然。
既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意,也没有如释重负的酣畅。
她虽是按照闻煜所言,将发钗刺在了瑞王的要害,但她不知道,她的这次刺杀是否成功。
——他们真正的计划,又是否顺利进行?
玉蓁随侍卫走上屋外回廊时,外头的宾客显然已经听说了瑞王遇刺的消息,此时正在庭院议论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