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玉蓁在跟着侍从的脚步,绕过雕刻祥云瑞兽的影壁,也抬眸看见了凉亭内的安嬷嬷。
玉蓁耐住心中的欢喜,先是告知了萧渡他们一声,随后便提着裙摆,小跑着奔向凉亭。
经历了这次变故,主仆二人再次重逢,难免都怀着劫后余生的喜悦。
安嬷嬷拉着玉蓁的小手,仔细端详着,眸里的泪光不住闪动。
“姑娘,老奴又何德何能,值得你如此冒险?”
安嬷嬷知道自己落在瑞王的手里,会成为他要挟自家姑娘的把柄,她其实也想过在瑞王府自尽,一了百了,省得姑娘继续牵挂。
可她又怕姑娘被瑞王蒙骗,因此一直在静观其变。
她万没有想到,姑娘会为了她去而复返,甚至甘愿用自己的性命冒险。
安嬷嬷实在无法想象,若是姑娘没有得到京兆府的相助,她孤身一人留在瑞王府,待瑞王清醒以后,会落得个怎样的下场。
思及此,安嬷嬷的心里是愈发的庆幸和怜惜。
她紧紧握着玉蓁的双手,生怕这只是她意识模糊的一场梦。
玉蓁看着安嬷嬷忧心忡忡的模样,忙是笑着出声安慰:“您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再说了,现在这世上,我唯一能依靠的人便只有您了。您又要我如何能您弃之不顾?”
她的嗓音轻柔温和,如同穿过林间的微风,簌簌中带着几分抚慰人心的静谧。
安嬷嬷听了她的话,只得无奈地苦笑:“若是没有成功,姑娘又该如何?”
玉蓁当初既然能做出那样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定,便想过无人生还的可能。
若真是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那她也认。
起码她已经为此尝试过、努力过。
但好在,上天垂怜,现在她和安嬷嬷都没有大碍,甚至还能继续在这里交谈。
玉蓁也回握住安嬷嬷的手,嫣然浅笑,轻声道:“可上天注定我们命不该绝。既然我们已经逃过了这一劫,那往事也不必再提。嬷嬷您更应该往前看才是。”
安嬷嬷历尽沧桑,自是明白这个道理。
然而她的心里仍是止不住地后怕。
见自家姑娘如今安然无恙,安嬷嬷便也慢慢地放下心来。
她转而问起玉蓁的近况,得知这回又是鄞王萧渡出手相救,安嬷嬷不由得心生疑窦,问道:“这位鄞王殿下究竟与你有何渊源,为何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救你于水火?”
安嬷嬷在十八年前陈映若决心逃婚时,她便跟着她一起离京,在穷乡僻壤的遂州定居数载,虽说之后她又因沈衡的停妻再娶,搬到了扬州,但这么些年以来,她都未曾再接触过京中人士,早已不知沧海桑田,长安城的诸多风起云涌。
看着玉蓁皎若明月的小脸,安嬷嬷总疑心这个所谓的鄞王殿下和瑞王都是一丘之貉,都是因为贪图自家姑娘的美色。
只是这位鄞王更会伪装,想以救命之恩徐徐图之。
不然他这般金尊玉贵的人物,又为何要无缘无故地注意她们这样的蝼蚁?
安嬷嬷眼底的质疑太过明显,玉蓁属实是有些无奈,笑着解释道:“因为这位殿下的阿姊,正是母亲昔日的闺中好友,如今的宁安长公主。”
听完她的话,安嬷嬷自然而然地便想起从前,那位如同孔雀一般高贵倨傲的宁安公主。
那时候,宁安公主和他们家小姐很是不对付,经常挑衅或是说话呛陈映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