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渡常年于慈恩寺静修,再加上这些年的沉疴宿疾,清隽的面容偏向冷白,于是便显得他唇畔的那抹嫣红口脂格外醒目。
闻言,萧渡也终是想起方才,她双臂勾住他,带着他一起跌倒的那幕。
他瞬时回过神来,拿出绢帕轻拭唇角。
他倒是举止自若,没有半点异样。
但尉凌望着他平静的面容,心里却是掀起了轩然大波。
他不敢置信地回头看一眼竹帘紧阖的马车,是如何都想不到,他们家不食人间烟火的主子,竟会被一个女逃犯染指。
尉凌沉浸在惊诧之中,久久不能回神。
而萧渡也显然没有向他解释的打算。
紧接着,他便在尉凌诧异的目光中,行若无事地沉声吩咐道:“去叫府中的老嬷嬷过来接她。”
……
好在玉蓁吸入的药量并不算多。
嬷嬷将她背回房中后,又请了女医过来看诊。
之后又是施针又是喂药,她身上的热度才逐渐消退,恢复如常,意识不清地昏睡了过去。
宁安得知此事,连忙赶了过来,问询详情。
“这孩子,怎么这么傻,有什么事情也不和我们提前商量,自己一个人去冒险……还好,最后没出什么大事。”得知她孤军作战去刺杀瑞王,宁安虽觉意外,但更多的还是心疼。
若非是走到了绝境,她又怎会出此下策,想出这个玉石俱焚的法子?
宁安撩起珠帘走进里屋,坐到床前仔细端详玉蓁冷汗涔涔的小脸,心里五味杂陈。
她原本以为,玉蓁和陈映若应当是不一样的。
谁知道,她温柔乖顺的表面背后,竟是有着和陈映若相似的反骨。
垂目凝视着玉蓁出水芙蓉似的面庞,宁安好像又透过她,看到了当年的陈映若。
那时,瑞王已经属意于陈映若,不日便要上门求娶。
为了试探她的口风,宁安便以一场诗会相邀,探问她的意思。
彼时的陈映若名动京华,俨然是万千儿郎魂牵梦萦的意中人。
她似灼灼牡丹,瑰丽娇娆,一颦一笑皆是风韵,但脱口而出的话,却带着几分天真的绝情:“我已经有心上人了——他不是瑞王。”
宁安本就和瑞王无甚兄妹情谊,得到陈映若确切的答案以后,便一字不差地转告了过去。
怎知瑞王并无放手成全的想法,他转头便去向先帝求了赐婚的旨意。
陈映若便是不愿,也不可能公然抗旨,回拒了这桩婚事。
宁安虽知瑞王此事做的有失偏颇,但也无权置喙,数落兄长的不是。
陈映若接到圣旨之后,心有不甘,在府中大闹了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