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要尽早竞争、尽早胜利。”
“而我会选择——逃跑。离开竞赛的棋盘。”
“哼,懦夫的行为!”
“我逃跑前也这么认为。但等我逃跑后,我站在棋盘外看棋盘,我看清了,原来胜利者从来不在场内。”
“你不会要说,你这个懦夫才是胜利者吧?”
“我不是。胜利的是制定规则的人、是定义成功、定义价值的人。你、我,都是棋子。”
“我知道我是棋子,我遵守、服从、吃透了游戏规则,所以我发誓要拿到这场胜利!”
“而我,已经胜利了。”
阮美丽拿出一顶纸做的皇冠,将它戴在头上,那模样真是滑稽极了。
郑瑾瑜嗤笑。
阮美丽不在乎地手扶正皇冠,脸上浮现出自豪、骄傲的笑容。
“我摆脱了世界的棋盘,我创造了只有我一个人的棋盘,我制定规则、我赋予我胜利、我为我戴上王冠。”
……
郑瑾瑜说完这段回忆,睁开眼睛,“后来,她就跳楼了。”
郑瑾瑜的声音有几分哽咽、又有几分嫌弃。她不赞同阮美丽的话。
每个字、每个词都不赞同。
祝语橙是赞同的,这段话和她的想法几乎一致,她顺着这段话,联想到她和郑瑾瑜的竞赛。
祝语橙说:“瑾瑜,我想,阮美丽她不反对竞赛,她反对的只是棋盘的规则。”
郑瑾瑜说:“我知道啊,但那又怎么样?我们谁都没有能力掀翻棋盘。”
祝语橙说:“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呢?”
郑瑾瑜冷笑,“我不用试,就知道我做不到。”
祝语橙抿了抿唇,说:“瑾瑜,你只和女人竞争,是因为你觉得你胜不了男人吧?”
郑瑾瑜蹙眉,极轻地“嗯”了一声,她承认了。
祝语橙说:“所以你也不想掀翻棋盘。因为你知道,这面棋盘是男人们放下的。”
郑瑾瑜歪脑袋,“男人?你竟然敢这样轻飘飘地称呼他们?你该叫他们,神。”
祝语橙:“……”
郑瑾瑜:“他们发现新大陆、他们带给世界光明、他们留给世界文学的瑰宝。他们是政治家、科学家、文学家,是皇帝、是总统、是将军。没有他们,就没有这个世界,你竟然敢用男人来称呼我们的神明!”
祝语橙望着郑瑾瑜,她注意到郑瑾瑜眼中盘旋的眼泪,她在说反话。
祝语橙长叹一声,说:“瑾瑜,世界在改变。”
郑瑾瑜说:“但变得太慢了。”
祝语橙说:“就算我们的力量还不足以掀翻棋盘,我们至少可以对棋盘上的规则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