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就一情窍未开的铁直男,完全意识不到危险,手还没收回来,耳边就忽然听到“咔擦”一声轻响。
是周厌。
他手中的毛笔断了,细茬戳坏了手,血大滴大滴地掉在面前的宣纸上。
但他跟感受不到疼似的,面无表情地压着眉眼,惨白的脸色在高耸肃穆的祠堂中显得愈发阴郁。
方初被吓了一跳,下一秒就看到有佣人手脚麻利地带着药箱上前来给周厌处理伤口。
“这么快的吗?”
他大为震惊,边上的周拾安恰到好处地为他解惑,说:“这是常态准备,往常在这里受罚的人都要流点血的。”
“啊?”方初瞪圆眼睛,以为是什么玄学秘闻,谁知周拾安语气轻缓带笑,用戒尺轻轻掀开家训第一页,居高临下。
“小少爷,先生从来没有罚人抄过家训。”
“从他手里过来这边的,往往出去都只能剩下半口气。”
这两句话砸在方初耳边,叫他腰上的那点红痕愈发火辣辣的疼,略微心虚的抬起眼皮,他声音有些虚:“……所以?”
“所以您最好乖一点。”
安抚似的劝告莫名叫方初后颈发凉,打了个激灵后视线不经意间掠过供台上的牌位。
密密麻麻,如同一座小山般耸立在巍峨庄严的神龛里,香火缭绕而上,沉闷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他忽然意识到,这里是周家。
一个处在金字塔顶端,在财和权上都拥有绝对话语权的庞大家族。
方家在京州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豪门,可落在周家,那便是蜉蝣与鲲鹏的差距。
也就是说,他的任何一个错误,只要周屿川追究起来,几句话就能叫他家三代基业毁于一旦。
向来窜天入地的小混蛋眸色深了几许,立马非常识相地挺了挺腰,一改先前的不耐烦,仰头朝周拾安笑得灿烂。
“乖的乖的。”
大丈夫就是要如此能屈能伸,识时务者为俊杰。
安分下来的方初装模做样地翻开宣纸,像握铅笔一样握着毛笔,蘸了蘸墨,如同小学生写字般严正以待。
当然,这是表象。
实际他的魂在开始十分钟后就飘远了,脑袋里还在跟那个突然出现的系统掰扯。
“我三年后真的会死吗?”
【嗯。】
“怎么死的。”
【……这是你的探索任务。】
试探失败的方初轻嗤一声,又往别的方向旁敲侧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