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听宜生无可恋,抿了抿唇,两眼一闭。
明明一点动静都没发出,这人的脑门是长眼了吗?
她避重就轻地催:“不说了,你快睡觉,不然该头疼了,缺觉很伤脑神经的。”
香薰火光抖了一瞬,某人慢腾腾睁开眼,低垂视线瞧着她。
“你在关心我?”
“……”
怎么了?这有什么意外的?
他说自己很累,那她关心一个劳累的人,不是很正常吗?
温听宜无言以对,秉持着人道主义小声嘀咕:“确实关心你,毕竟身体重要,你要是出什么事,爷爷会难过的。”
“那你呢,会不会难过?”
他好会从善如流。
“我当然会难过。”她坦然承认,但是与他期待的回答无关,“毕竟承你那么多年的关照,你对我有恩。假如你出事,我怎么可能不难过。”
几根细软的长发绕在他指间,乱了。
程泊樾静了许久,积压的问题终于抛出去:“我在你眼里,就是个半生不熟的恩人?”
很难回答。
假如抛开如今的种种缠绕,用只言片语归纳,恩人一词确实很合适。
顺水推舟总是保险的,温听宜不加解释,轻轻“嗯”一声。
她简单的回应,给了某人一记小小的敲击。
只是恩人,连前情人都不算了。
程泊樾拧紧眉头,烦躁难消。
温听宜一直用余光瞄他,捕捉这人细微的神情变化。
她好纳闷,刚才回答错了吗?没有啊,恩人是多么好的一个词。
他在不高兴什么?
空气浮起一丝异样,温听宜等不到他的下文,他又不闭眼睡觉,而是一直看着她,让人心里没底。
她索性一言不发,像个取暖的人,安分守己地抱着手臂。
窗外树影静止。
雨小了。
假如程泊樾说话算话,那她其实可以走了。
她抬眸试探:“如果你不睡觉的话,那我就——”
“等雨停吧,今晚有雷电预警,小心点。”程泊樾轻声打断,好脾气地说,“再陪我待会儿。”
她目光凝滞,落在他高挺的鼻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