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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果子之外呢？还有什么能吃的？”悟空问，“还有，花果山再怎么钟灵毓秀，也备不住会有天灾人祸。到了灾荒年又该怎么度过？”

这都是最基本的民生，他既然做了花果山的王，就不能不过问，不能不操心。

“啊，这……”在猴群里以智慧著称的吃烤马猴被问住了。他抬头看向站在对面的通背猿猴，希望这老伙计能说出个一二三来。

可通背猿猴和他一样，就是年纪大了些，经历的多了些，哪有什么大智慧？

悟空叹了口气：算了，还是我自己想办法吧。

他觉得师父的担心纯粹多余，就底下这群小妖，连个靠谱的主意都想不出来，谁能做他的主？

“咱们花果山这么长一条山脉，不能只长果子吧？有没有什么药材？也不必多珍惜，只要是药材就行。若是有那一年生的草本，最好不过了。”

“有，有的，有的。”通背猿猴连连点头，“咱们山上有好多药材，不但有一年生的，就连千年的灵芝，万年的何首乌，长出人形的人参……应有尽有。”

赤尻马猴也凑过来说：“从前混世魔王在的时候，把这些东西看得紧，但凡超过千年的药材就不许小的们碰，只有他修行需要时才令人挖来。”

听他提起修行，悟空也想起了这回事，便吩咐道：“明天把小妖们都召集过来，我教你们一些简单的吐纳之术。若是有造化的修出了门道，我这里还有更好的功法。”

赤尻马猴追问：“是所有的小妖？”

见他欲言又止的，悟空有些不高兴：“你有话就直说，我又不会吃了你。吞吞吐吐

的，一点儿都不痛快！”

通背猿猴猜到他要说什么了，脸色微微一变，想要阻拦已经来不及了。

赤尻马猴道：“那大王，我就说了。像那些羚羊、麋鹿、豺狼等，并非我们猴属，能和大王一条心吗？”

见他竟然真的说出来了，通背猿猴无奈地闭上了眼睛，不忍再看。

果然，悟空的脸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一向活泼欢快的语气变得平稳而毫无情绪：“依着你的意思，该怎么办呢？”

赤尻马猴也意识到了悟空的情绪变化，却以为他是被自己说动了，不禁心下得意，循循善诱道：“常言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大王若要教授法术，还是得先教授我们猿猴之属。

至于别的那些，大王肯收留他们在花果山，已经是开了莫大天恩，哪能再给他们多加恩德。须知，升米恩斗米仇呀。他们怕是不会感激大王的。”

悟空惊奇地发现，自己这会儿竟然还能笑出来。

他笑得前仰后合，在铺着虎皮的王座上打滚。

一开始赤尻马猴也跟着笑，慢慢也察觉出气氛不对，脸上的笑容就越来越干巴，最后只能勉强讪笑，竟比哭还难看。

“哼！”悟空猛然坐直的身子，目光前所未有的锐利，利剑一般射在他身上，口中冷笑连连，“怪不得母氏说，无论人族还是妖族，学的最快的本事就是‘忘本’。

混世魔王才伏诛几天？你才过了几天的好日子，就想要学他作威作福了？从前被他欺压时，那些麋鹿、那些羚羊，甚至是胆小怕事的兔子，没帮过你吗？没帮过别的猴子吗？”

赤尻马猴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哆哆嗦嗦地说不出话来。

悟空从王座上下来，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抓住他的衣领把他提了起来，逼迫他与自己对视，厉声喝问：“有，还是没有，回答我！”

“大……大大大……大王，我……我……”一股腥骚气传出，在他脚底下洇了一片水渍。

悟空嫌弃地皱了皱眉，一把将他甩在地上，往后退了两步，越发看不上这老猴。

——心思刻毒，欺软怕硬，简直毫无胆色！

这时，通背猿猴上前求情：“大王，他是老糊涂了，您别和他一般见识。小妖这就去通知大家伙儿，明天一早就到水帘洞外聚集，把大王要教法术的喜事告诉大家，让大家提前高兴高兴。”

说实话，在猴属和其他动物之间，通背猿猴也更加偏心猴属。谁会不偏心同族呢？这都是人之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