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剧结束,顾叙谢绝团建邀请,一个人去了图书馆。
他从日落一直看到了闭馆。
胃部灼烧的饥饿感也逐渐麻木,出图书馆的时候,迎面而来的晚风从喉咙进入了胸腔,冷的透骨,却愈发令他清醒。
他就这样停在阶梯,感受近乎自虐一般的清醒。
顾叙时常有种不真实感。仿佛坠入沉沉的梦境,如梅雨季的潮湿感总是如影随形。他浸透其中难以抽离,时常分不清自己在现实还是虚幻。
因为他在梦里和现实一样,只是更麻木,像是行尸走肉。梦里的他,什么都有,又像一无所有。
和现实像又不像。
不远处有人在卖花,顾叙恰好听见叫卖声,莫名止住了步伐。
他偏头看,越过人潮。忽的想起,窗台那束花已经枯萎了。
该更换新的了。
且出于礼貌,他该回礼才是。
—
阮柚让顾叙一定要偶尔来看他。
临别前,她目露祈求,故意露出可怜兮兮的神色来,想以此得到对方的心软。
顾叙看出来了。
最后却也点点头,如她所愿。
在阮柚看来,少年心软了。
只有顾叙知道,这并不是心软,而是更深层次、连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
让他暂时忘记原则。
之后他时不时会来看她。
每次过来,少年都会带一束鲜花。
阮柚抱着花开起了玩笑,“这是不是代表我们之间的感情永远都不会枯萎。”
顾叙头一次听见这句话,对这样的比喻陌生又新奇。
像骤然闯进另一个世界,这里没有约束,没有规则,什么都是自由的。
他不说话,选择放任自己。
阮柚最近在做手工,做好的手工拿去街上卖,偶尔挣开的零用钱都用来买棉花糖。
“总吃糖,牙齿不会痛吗?”
顾叙不知觉望过去,却只看见少女微抿的唇瓣。她涂了薄薄一层唇膏,思考时却仍会不自觉咬唇,残存浅浅的小牙印。
他平静收回视线。
阮柚弯眼笑起来:“不会,我会经常刷牙,而且棉花糖真的很好吃哦。”
顾叙则对这句话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