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睁大了眼睛又闭上,腰不由自主地抬起又落下。像还海里被浪头打得晕头转向的一块浮木,早已辨不清东南西北的方向。
修长的手指没有放过他,他像是被一点一点拖入了水底,隔着水面看焰火肆意舞动跳跃。
他大口大口的吞咽空气,犹如真正的溺水之人,然而嘴唇蓦地又被堵住,他摇着头试图挣扎,但挣扎被结实的手臂牢牢固定,宣告无效。
泪水盈满了眼眶,他看一切都有些模模糊糊、光怪陆离地变形。谭玄终于舍得离开他的唇瓣,抬头看他,然后有些慌慌张张地去亲他的眼睛。
“别、别哭啊!”谭玄吻掉了他的眼泪,小狗似的舌尖舔过他的睫毛,“不舒服吗?”
他摇了摇头,抬手捧住谭玄的脸。他不知道该怎么说,陌生,绚烂,异常的甜美。他觉得自己像一头掉进了蜂蜜里的小虫,渐渐要被蜜汁浸得透彻。
他主动缠住了谭玄的腰。
外面的夜风似乎更大了,窗棂一阵格格的摇晃。
房里桌案上放着粗陶的花瓶,随意斜插的一枝淡红的野花,在夜色里热烈盎然地盛放。
经过黎明漫长的交锋,阳光终于再一次取得了胜利。
阳光透过窗纸照进了房间。
阳光渐渐变高盈满了房间。
阳光照在一床凌乱的被褥和衣服上。
蓦地,一只胳膊从被褥里探了出来,抓起衣服丢在一旁,然后一个头发乱糟糟的脑袋抬起来,喊出了一连串的“糟了糟了糟了”。
谢白城困倦地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略带不满地抬起眼皮,就看到谭玄光着上身正埋头翻着衣服。
“这件……不对,这件是你的!”一件衣服兜头向他飞过来,把他的脸整个罩住。
谢白城抬手把衣服扒拉下来,看着谭玄已经抖开衣裳往身上穿。
“你!”谢白城气结,团起衣服照着谭玄的脑袋砸了过去。
但一团柔软的织物能有什么伤害呢?谭玄头一偏,抬手抓住,转身看他。
“好啦,好白城,乖白城,我们先起来好不好?已经严重地睡过头啦!”谭玄凑到他脸旁,低声下气地讨好着说。
他当然知道现在已经日上三竿了,也知道他们需要赶路……但、但这种时候……第、第、第二天早上,怎么也不该这么没情调吧!
他转开目光,还是有些气呼呼地看向别处。
“白城——”谭玄凑过来,额头抵着额头。他不理,谭玄便伸出手指勾住他的下巴,把他的脸转过来,然后一下子就堵住了他的唇。
他被吻得浑身没了力气,谭玄却捧着他的脸像耍赖的小狗般道:“白城,再喊一声‘玄哥哥’好不好?”
他瞪过去:“才不要!”
谭玄就很不讲理的一下一下亲他:“再喊一声吧,就一声!你明明夜里喊了好多声——唔!”
“才没有!”谢白城蓦地一把推开了他,耳垂在绚烂的阳光里红得几乎透明,“是你骗我喊的,我才、我才……”
他咬住了嘴唇,他没法彻底的否认事实,不管这事实是不是因为被骗还是被哄还是被迫。
于是他只能像兔子一样跳起来,抢过刚才那团衣服胡乱往身上穿,想着还是赶紧揭过这一章的好。
谭玄看着那些轻软的布料听话的、迅速地遮住了白皙肌肤上的点点红痕,嘴角不禁勾起一丝计划得逞的微笑。
两人急急忙忙洗漱挽发,下了楼要了吃食匆匆填进肚子,就牵了马来又要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