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玄淡淡笑了笑:“确实。他是……再贤明不过的人,简直是个圣人。自己身体都那样了,还一直记挂着天下,记挂着朝政,记挂着百姓……”
气氛一时有些伤感,虽然他完全没见过那位齐王殿下,但既然士人和百姓对他的评价都那么高,谭玄那样的景仰他,他一定是个很好的人。
谭玄蓦地清了下嗓子,故意用明朗些的声音打破沉默:“对了,温容直的长姊就是齐王妃,他姊姊很宠爱他,所以他小时候常去齐王府玩,我们俩就是那样认识的,也就一直玩到了大。”
谢白城点了点头,王妃之弟,那家中出身必也是很高的,果然是正儿八经的贵公子。
谭玄又道:“他人是很好的,你……你跟他熟悉一些便知道了,为人很正派也很亲切,是个很可结交的朋友。”
谢白城心中却想,你的朋友未必也要是我的朋友,这样的世家公子,我同他结交什么?又不是像你们自幼相识,竹马之交。
眼见谭玄似乎还想向他大力推荐这位温公子,谢白城当即先发制人地打断他:“说起来,你这次来越州,要待多久?”
虽然今天是刚刚见上面就问人家什么时候走是不大好,但他是受够了被这人不告而别的滋味,倒宁愿先弄弄清楚。
谭玄愣了一下,旋即道:“今年八月十五不是要开武林大会吗?我打算到时候从越州直接去。你也会去的,对不对?”
听他这么一说,谢白城才想起了武林大会的事,没错,他的确是要去的,他点点头:“今年我还要打新秀擂呢。”
武林大会三年一次,新秀擂年满十六可以参加,到八月份,他已经十七了,自然是有份的。
谭玄笑道:“那我去替你加油助威。”
“你不参加吗?”谢白城有些好奇,按理说谭玄也符合参加新秀擂的年纪,新秀擂是武林中各大门派的年轻人最便于崭露头角的舞台,哪个有资格参加的习武少年不跃跃欲试呢?
谭玄却无所谓地一笑:“还没决定好,可能会下场玩玩。”
呵,又拽起来了。谢白城在心中无声地撇撇嘴,不过心中却也知道谭玄的确有骄傲的资本,他身手那般出色,如果参加新秀擂,只怕就算不拔头筹,也至少该拿个榜眼。
“你呢?这段时间里,你啊,越州啊,有没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谭玄的声音蓦地把他从对武林大会的期待中拉了回来。
亏得他还知道问问。
他便拣了些小伙伴间的趣事说给他听,尤其说了程家和吴家在给程俊南和吴绘议亲的事,谭玄听了很是笑了一阵,说程俊南这下该心满意足了,多年夙愿终得偿。
谢白城看着他的笑容,心中忽然想起,谭玄比程俊南还大几个月,按理说也到了可以议亲的年纪,却不知有没有人替他张罗。他又想起自己曾经的那个梦来,梦里女子的脸虽看不清楚,却直觉和谭玄很是般配,一个英俊一个柔美,堪称一双璧人,一时涌起一股冲动很想问一句,但这股冲动到了嗓子眼儿,却又给他无声地咽了下去。
他们终究是江湖男儿,怎么能净聊这些小儿女的事情嘛!
他便话题一转,提起自己最近把家传的四套剑法都练好了,倒想跟谭玄再切磋切磋。
谭玄瞧着他笑了笑,应承下来。
只是第二进院子目前还给温容直的行李霸占着,他们俩只能换到了一进门的院子里。
刀来剑去,这一场比得竟是平分秋色。谢白城终于能够把家传四套剑法融会贯通,顿时剑着上变幻无穷,忽快忽慢,忽轻忽重,谭玄显然一时还不能适应,应对间颇有些勉强。这让谢白城顿时来了精神,越战越勇,二人打到百余招,难分胜负,各自收回兵刃,相视一笑。
正在此时,只听大门处传来一阵“啪啪”掌声,谢白城擦着额上的汗,回头一看,只见温容直斜倚在门旁,笑嘻嘻地看着他们,手还没有放下。
“厉害厉害!两位少侠真是教人佩服得紧!”他一边说,一边跨步走进来,一直走到谢白城面前上下打量着他。
他那双眼睛又大又黑,虽然个子不高,但盯着人看时很有压迫感。谢白城给他看的心里有些发毛,不禁露出戒备神色:“你干嘛?”
温容直却冲他粲然一笑:“哎呀,江南果然人杰地灵,钟灵毓秀,竟有小公子你这般神仙似的人物,不得了,不得了!”
他讲话虽然文绉绉的,但谢白城也听出是在夸奖他,而且应该是夸奖他姿容出众,品貌脱俗。
……这人怎么这么奇怪啊,这要他怎么回话?说“你也长得很好看”吗?!那不更奇怪了吗?
谭玄却插话道:“你这么快就回来了?书买到了吗?被子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