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都眼底一热,耳根不受控制地泛红,慌忙偏过头,她刚想说些什么,劲风已扑面而来。
赵榛连衣襟都未拢,一掌直逼面门。
阮清都下意识抬掌相迎,两掌相抵的刹那,她只觉对方掌力不同寻常,招式凌厉,带着股玉石俱焚的狠劲。
她慌忙卸力,指尖擦过赵榛腕间,触到一片滑腻的肌肤。
赵榛收掌后退,冷冷开口道:“念在你对我有恩,今日暂且饶过。”
浴袍被风掀起一角,她却浑不在意,眼中翻涌着怒意,“再敢放肆,决不轻饶。”
阮清都望着她敞开的领口,喉间泛起一阵干涩,低声道:“是……贫道失礼了。”话音落地时,心底竟莫名涌上一股怅然,只觉得空落落的抓不住半分实感。
琼枝目瞪口呆看着翻脸比翻书还快的自家小姐,默默走上前为小姐拢了拢衣襟。
赵榛对琼枝并无防备,安心的让她伺候着。
待到赵榛收拾妥当,依旧见阮清都仍垂着眼,像是受了委屈的模样。
赵榛面色松动从妆奁中取出一根瓷白玉钗,钗头白鹤展翅欲飞,玉质的翅尖在光线下流转。
“这个是我从库房寻来的,瞧着与你很相配。”赵榛语气平淡将玉钗递过去。
阮清都抬眼时,指尖先触到玉钗的微凉,待看清玉钗的模样,瞳孔微微一缩。
她前日撞见琼枝捧着这玉钗回来,像是得了稀世珍宝。
这哪里是什么库房里蒙尘的旧物,明明是大小姐让琼枝去如意坊盯着匠人赶制的。
原来是特意为她所做的吗?阮清都心底升起一股暖意。
见她久久不语,赵榛开口问道:“不喜欢?”
“不是。”阮清都慌忙握紧玉钗,掌心的温度透过玉石慢慢晕开,方才心底的阴霾竟真的散了。
她将玉钗簪在发间,青丝与白玉相衬,倒比常年佩戴的木簪多了几分温润气,“多谢小姐的心意,贫道很喜欢。”
赵榛看着她眼底毫不掩饰的欢喜,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
这正是她要的效果,琼枝心思浅,有了什么好东西定会在府里炫耀,阮清都瞧见是迟早的事。如今她将这玉钗送出,对方自然明白它的特别之处。
阮清都指尖摩挲着钗头白鹤,望着赵榛镜中映出的侧脸,眼底笑意渐深,只是那笑意深处,藏着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认真。
而赵榛心中早已盘算清楚,恩威并施,不过是笼络人心的手段罢了。
这将近一个多月的相处,赵榛自是知道阮清都身手不凡,又精通医术,留着总是有用的。
室内片刻的寂静,外间便传来细碎的脚步声,进来的人是郑灵韵,身旁跟着穿月白长衫温润儒雅的钱知瑞。
“这气色才像我郑家的姑娘。”郑灵韵目光落在赵榛脸上,见她两颊泛着健康的红晕,比往日那副病恹恹的模样顺眼多了,郑灵韵嘴角挂着笑意,“看来阮道长的药浴果然有效。”
赵榛福身盈盈一礼,“母亲和父亲怎么一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