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还有很多想不通的事,比如若他是魔神为何会是祸斗之身,比如他为何非要跟随罗川来到玉丘,比如他是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
可眼下,这些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她不想留在此地面对这样的他。
嗜血,冷心,视人命为无物的他。
可睺渊的手牢牢地锢着她,那双阴鸷的眸子只诧异一瞬便又被偏执全然覆盖,他的嗓音又嘶哑起来,好似含着血气一般:“便我是睺渊又如何?星星,只因为此,你就要抛下我了?”
徐星星现在没心情跟他掰扯这些,她的脑子被那两团血花填满,再分不出思绪去想其他多余的任何,发泄一般地回怼道:
“对,我看见你就恶心,看见你就害怕!所以你离我远点行吗?放过我行吗?还是要连我也一块杀了?”
睺渊的瞳仁瞬时化为可怖的赤红,眸中席卷着疯意,他一手锢着她的腰肢,一手捏了她的后颈,使力一揽,俯首吻了上去。
徐星星心中的憎恶在这瞬间百倍累加,近乎破顶。
又是这套,又是这套!
她刚想动用灵力,一股血腥之气忽被渡入她的口中,她心中一紧便想用舌尖往外推,可睺渊事先察觉她的想法,后颈那只手转到前方捏紧她的下颌,舌亦探过来与她勾缠,灵巧地泄了她的力,于是她便这般被强行逼迫着咽下了那股血腥。
刚入喉中,那血腥便如烈火一般灼烧着她的心肺,又快速地顺着经脉灼到头顶,霎时间,她的脑仁好似要被烧尽碾碎一般,只让她疼得几近晕厥。
她痛苦地蜷起身子,睺渊顺势将唇移开,又将她紧紧地拥在怀里,不忘在她的背上轻轻拍着安抚:“星星忍一下,一会便好。”
那轻柔地抚慰像是毒蛇的舔舐,让徐星星心慌害怕到了极致,可她头脑剧痛,浑身颤栗,仅是将他推开都做不到,只能揪着他的衣衫,费力地恨声问道:“那,是什么?”
睺渊喉中溢出一声极轻极轻的笑来,不是轻蔑冷然的笑,是温柔缱绻,缠绵悱恻的笑,好似这是一件让他十分欣喜的事,他在她的头顶落下一吻,柔声道:
“只是让你忘了我是睺渊罢了,星星不怕,再过须臾,你便不会如此难受了,亦不会怕我恨我,我仍是你的小黑,只是你的小黑。”
他又吻上她的耳,含着勾缠道:“我会永远是你的小黑。”
徐星星想逃离,想辱骂,想说谁想要你这狗逼啊草泥马,可她的脑子现下好似有棍子生生搅动一样,撕裂般的痛楚让她的视线都变得浑浊不堪,唇齿亦跟着颤抖起来。
她理智尚存,怕咬到舌头,便去咬自己的手,可手还未塞到嘴里,便被一只手扣住,那只手立时分出一根手指送入了她的口中。
徐星星便由着自己用力地咬上了那根手指。
那手指溢出了血,她也丝毫不管,任那血液顺着自己嘴角留下,甚至发了狠,用上了十成的力,好像恶狗上身,直想把这根手指给咬断啃食一般。
可她这分明颇为仇恨的动作,不知哪里取悦了睺渊,睺渊低低笑着,着了迷一般环着她,额头在她的发顶轻轻蹭着,低声强调:“星星,不许离开我,死也不许。”
她的鼻间尽是血腥之气,脑中的刺痛愈发深重,她无力反驳,也无心再遐想其他,甚至连自己是谁,身在何处都快要记不得了。
睺渊的吻不时落下,在她耳廓,在她发间,在她手背,在她肩头,吻得轻柔悱恻,他边吻边道,声线柔和,话却让人无端发寒:“忘了就好了,忘了玉丘的一切,忘了我是睺渊,只记得我是小黑,
“就好。”
徐星星简直恨极,却愈发无力,好似深渊之下张开了一双大手,将她往黑暗深处拉去,而她却丝毫反抗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浸入那浓黑之中。
身体开始发冷发寒,意识也快要模糊,快要彻底沉溺之际,她的识海蓦然一亮,百兽册在混沌之中发出极亮的光华来!
那光愈发明亮,像一条白色长绫,将被黑暗浸没的她裹起,重新拉回到通明鲜亮的天地之中。
身上的燥热退去,脑间的灼痛消失,神思总算回归,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好似死了一次一般。
恐惧和憎恶在这一刻通通化为愤怒,徐星星将所有灵力聚于一掌,抬手拍上睺渊的胸口。
睺渊并无防备,实实在在中了她的全力一掌,向后撤出几步才将将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