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就在面前,她手背手心的触感亦真实得紧,却偏偏什么也看不见。
握着她的那只手扣得很牢,
仿佛怕她逃离一般。却又微微颤着,淌着让人无法忽视的慌乱。
它……
好像对自己没有恶意。
于是,她没再动弹,任他握着,后估算着眼睛的位置,尽量与其对视,开口问道:
“你,是谁?”
睺渊身形重重一僵,周身气息霎时降低,直让女子打了个寒颤。
女子又欲将手抽离,他才从那愤恨怨念中探出,将周围温度提至原来。
所以,他的星星不仅看不见他,还忘了他?
可他还未来得及回,女子忽而低呼一声,紧紧捂住自己的额头。
她眉宇紧蹙,脸色苍白至极,连唇都失了血色,他已顾不上任何,直接坐在床边,将女子揽在了怀里。
女子大抵已然痛得没了精力抗拒,将额抵在他的臂膀,紧抓着他衣袖,宛若擒着求生的浮萍一般,直捏得指尖发白。
她的口中溢出零星碎语,直让睺渊的呼吸霎时停滞,那声音断断续续,艰难至极,却一字一句,都是在唤着他的名字。
“小……小……黑。”
所以,是金铃刺激了星星的记忆,才让她现下如此头痛的。
那一声声含着哭腔的低语,好似求救一般,钻入他的耳中,直磨得他脑仁生疼。
可事关她的神魂,他不能轻举妄动,他紧紧抱着女子,哪怕知晓她听不见,还是一遍遍地唤着她,说着我在。
女子的泪灼着他的皮肤,他从未像此刻一般觉得自己像个无用的废物,还不如将他凌迟,还不如将他心肺剖出。
突然女子身子一软,手上力气一松,人再次昏了过去。
他又拥了女子好一阵,才将她慢慢放下。
为女子盖好被子后,他的手指在她脸颊上几番流连,眸光渐深,俯身在她唇上印了一吻,后召出黑气将女子护住,才走出房门。
他虽不能抹杀因星星而产出的幻物,但黑气乃是世间至邪之气,如他所料,只要将那些个厉鬼围在其中,再施以术法,她们便只能待在其中再无法动弹。
就如那立在床边的女鬼一般。
且看星星的反应,她应是能够看见黑气,这样他便可用此方法让星星不至于看见那些可怖的脸。
睺渊立于门前,掀眸看向空中那已积如山峦的暗黑浓气,朱唇轻启道了一字:
“去。”
那黑气好似生了自己的意识一般,迅速涌向此幻阵中所有可能生出邪祟之地。
枯井,阴房,湖水,角落,便是门缝都未忘记。
若是不能将那些厉鬼抹杀,那不让他们出来不就好了。
睺渊又抬眼看向天际,眸光好似透过了那漫天层层叠叠的黑气看向了更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