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冰凉的小手捂住他的嘴,阮茵茵摇摇头,有些话,他说不合适。
季昶敛气,收起佩刀。
季达广瞄向阮茵茵,心里琢磨着,季昶怎会事事依顺她。
眼珠子一转,他指向阮茵茵,“你们两个戾气太重,老子要跟她谈。”
贺斐之:“不行。”
季昶:“不行。”
阮茵茵:“好。”
三人同时应声,阮茵茵推了季昶一把,示意他离开,“放心吧,我来谈。”
季昶犹豫了下,警告季达广道:“我就在附近,少动歪心思!”
说罢,大步离开。
阮茵茵复又看向贺斐之,没有劝说,等着他自觉离开。
贺斐之沉眸,再次走进银杏林。
溪边只剩下一老一少,午阳高照,金色弥漫,萧萧秋风送来灶台的饭香,季达广盘腿而坐,捻着石头子射向溪流,“女娃娃,先跟我说说,你是季昶什么人啊?对食?”
阮茵茵嘴角一搐,却考虑到他是一位父亲,没有太过否认,“萍水相逢,算是朋友吧。”
“朋友。”季达广从衣襟里取出一枚做工极其精良的琥珀酒葫芦吊坠,掂在手里,莫名说了句:“是我害的他不能人事。”
同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说不能人事,实在冒失,但这话出自季达广之口,又并不突兀,他就是个口无遮拦的痞子,我行我素。
“我有一个秘密,可能没人会相信。”他拎起拴着红绳的琥珀酒葫芦,“沈将军给我的信物,别人不见得认识,但与沈将军熟识的人,一定认识。”
阮茵茵有些许诧异,忽然意识到,也许逃跑一说另有隐情。
“当时战败,尸横遍野,唯有沈将军和我活下来了,我当时是想拼命一了百了的,可沈将军跟我说,我们被贺敬算计了,该留下人证和物证,以示清白。可沈将军又说,贺敬是主帅,不会容我活着回去的。沈将军让我跑,能跑多远跑多远,待到可以站出来时,再为死去的冤魂们讨回公道。可我说了,朝廷中谁又会信啊,我一直躲啊躲,终于等到我儿子出人头地了,可我稍一打听,那所谓的出人头地,是用命根子换的啊,他会原谅我吗?会听信我的话吗?我不敢见他,不配见他”
季达广越说越哽咽,自己甩了自己一耳光,“回去就回去,大不了被灭口,也好过浑浑噩噩。”
“丫头,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您说。”
季达广望着天边幻化的云,悠悠道:“我瞧得出,季昶挺中意你的,即便你不能嫁给他,也不要太冷硬的回绝。他心思重,要强,应该受不了别人骂他是阉人。”
阮茵茵怔了下,“伯伯,我觉得你误会了。”
“我是说如果,我倒希望季昶是个断情绝爱的人。”
这样一辈子也不会为情所困、所伤。
他将琥珀酒葫芦塞到阮茵茵的手中,“这里面,有张纸条,可以在三个地点找到三样当年的兵器,都在皇城附近。如果我不能在翻案时如期出证,你再交给季昶吧,在此之前,由你保管,以防万一。”
“为何不现在告诉他?”
季达广罕见的薄了脸儿,“现在告诉他,还怎么凸显老子的重要性?老子要当着他的面,扳回一成。”
当贺敬知道他回京后,必将目光锁在他们父子身上,与其交给季昶,不如交给一个贺敬想不到的人保管。
若他能如期出证,就无需这个酒葫芦了。若不能,这个酒葫芦就成了翻案的关键线索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