填饱肚子,三人继续探路,盛远是个话痨,平日在贺斐之身边无法开怀畅聊,但与旁人相处,嘴里像是会蹦豆子,绘声绘色,滔滔不绝。
阮茵茵走在他身边,时而点头,时而应话,一高一低,一壮一瘦,一黑一白,还挺般配。
这不就自己的初衷,想要凑合他们,如今倒省事了,可为何如此刺眼?是日光的照射,还是他们的默契?
贺斐之又在一处留了记号,像是在做正事,却更像是在排解落单的尴尬,可他这人,又几乎不会尴尬,无论何时都是温淡的,但眼下,却是算不上从容。
“盛远。”
“啊?”
“话太多了。”
盛远挠挠头,讪讪看向阮茵茵,“我人来疯,姑娘莫要笑话。”
“不会呀,盛将军为人真诚实在,挺好的。”
谁不喜欢听见夸赞自己的话,盛远腰杆都挺得更直了,嘴里更是没了把门的。
“盛远。”
“卑职在!”
“聒噪。”
盛远有些纳闷,大都督虽是个沉闷的性子,但从不会插手他和其他兄弟们打闹,今儿怎么一再要求他闭嘴?
若把贺斐之比作铁树,那盛远就是木头疙瘩,根本不知问题出在哪儿,还偷摸地拉过阮茵茵走在贺斐之身后,掩口道:“大都督今日好生奇怪?”
阮茵茵不愿提及贺斐之的任何事,也没去想过他的异样源于何处,闻言摇了摇头,没再有任何回应。
可盛远的声音即便再小,而专门练过耳力的贺斐之来说,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被议论后,另一人毫无反应,是真的不在意他的情绪吧,一股怅然从心头流过,贺斐之闭闭眼,有些欲盖弥彰的淡然。
这时,阮茵茵发现河边的老树上长着一簇簇的蘑菇,她走上前,伸手就去摘。
盛远赶忙拉住她,“这蘑菇颜色鲜艳,还是少碰为妙,万一有毒,得不偿失。”
“这是榆黄菇,能食用。”阮茵茵将之摘下,放在褡裢里,“放进汤里,味道很鲜。”
沿途,她又采了不少野菜和野果,将褡裢塞得鼓鼓囊囊。
盛远佩服道:“我们常年风餐露宿,也没有你认识的野菜多。”
阮茵茵笑笑,“我要活着啊。”
听似轻松实则心酸,盛远忽然懂了,一个孤女是如何独自生存下来的。
同样听见阮茵茵的话,贺斐之眸光微凝,心中五味陈杂。
又了小半个时辰,三人终于抵达山底,不得不说,贺斐之的方向感和野外求生的本事还是很强的。
当初放弃平坦的大道、选择崎岖小道的决定是贺斐之下的,几名将领没有任何迟疑,想必他们都是极其信任自己的总督吧。
阮茵茵坐在路边的磐石上,长长舒出一口气。
盛远连放了几枚响箭,还闲不住地返回山上,去迎其余的同伴。
山脚下只剩下两人,贺斐之看向阮茵茵,走过去递上水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