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除非你以二姐威胁我。”
小丫头抛出了两人问题的关键,贺斐之默了默,“我不会以此逼你。”
那日董夫人的话,犹在耳畔。感情之事,不是单方的给予和付出就能结出果实,爱是鼓励而非占有,想要与一个人交心到白首,是需要互相理解和包容的。
他想,他能够等,等她回头,即便她是个从不回头的女子。
落日余晖中,贺斐之忽然前倾,在她眉间落下一吻,蜻蜓点水,没有解释,却蕴着浓浓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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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斐之离开那日,天空飘起杏花雨,淅淅沥沥倾洒在大街小巷。阮茵茵执伞站在城门外,望着打马离去的车队,说不出心里的滋味。
烟汀斜雨,一对鸿鹄在路边的池中交颈,身侧跟着一群灰绒绒的幼崽,阮茵茵将这幅场景画了下来,有些艳羡鸿鹄之间的至死不渝。
若得一人心,念念不敢忘,可贺斐之,你不是还有沈余音,作何招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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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后,京城首辅府。
今日是首辅夫人薛氏幼女的及笄礼,请来了不少诰命夫人和世家闺秀。
府中搭了戏台,女子们围坐在看棚里有说有笑,吏部尚书夫人捻起攒盒中一块梅花酥,抬起手时,衣袖脱落,露出一截皓腕,上面戴着幽绿无暇的镯子,吸引了其他夫人的注意。
“这祖母绿的镯子可真特别,像是皇家赏赐之物。”
皇室时常会将贡品赏赐给诸侯王和有功之臣,礼部尚书作为朝中正二品大员,得到御赐贡品并不稀奇。
成了宴会的焦点,礼部尚书夫人好不得意,“祖母绿的镯子罢了,也未必是贡品吧,这是犬子从外地商贾的手中所购,说是孝敬我的,那小子啊,也知道疼娘了。”
真是又出了风头,又炫耀了母子之情,一些夫人暗地里翻白眼,最受不了吏部尚书夫人的招摇。
一位言官的夫人笑道:“镯子是真的漂亮,可我瞧着,姐姐戴着有点大啊。”
礼部尚书夫人掩口笑了,“是我太瘦了,要是妹妹戴,或许正合适。”
一些夫人忍不住又翻个白眼。
因着首辅府幺女有入宫的可能,太后特意让身边的庄尚宫前来送贺礼,这名尚宫是太后身边的老人儿,掌握不少宫廷秘辛,当她在锦衣罗裙的夫人中抬起眼时,目光正落在礼部尚书夫人的手腕上。
那镯子,太过特别。
宴会散场后,礼部尚书夫人由侍女搀扶着走向自家的马车,途中却被撞了一下,刚想训斥是哪个下人不长眼,却没想到是宫里的庄尚宫,语气一转,还特意扶了对方一把。
庄尚宫欠欠身子,表示歉意,目送礼部尚书夫人登上马车。
她挑着细长的眼,将那枚镯子揣进了衣袖。
回到宫中,庄尚宫没有将镯子直接呈到太后面前,而是呈到了季昶面前,“老身觉着这镯子来历特别,想托厂公派人到礼部查一下昔日使臣的礼单。若没问题,老身想办法将镯子还回吏部尚书府,若有问题,老身会禀告太后。”
以两指拿起镯子,季昶细细凝睇,确实看出些异常,“查查吧。”
将镯子拿给庄尚宫,季昶叫来一名心腹,吩咐了下去。之后仰躺在贵妃椅上,闭上了眼。
最近,他一直在调查贺斐之的行踪,据少帝那边的说辞,贺斐之又赶往辽东去执行秘密任务了,可他总觉得事情蹊跷。
贺斐之前阵子的状态有目共睹,哪有精力去执行秘密任务,也不知,与阮茵茵有关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