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携玉也知道这家伙有多挑剔,谢怀安从小就是披金戴银被宠大的,在金陵谢氏的府邸里,他什么珍奇异宝没见过。那些寻常的俗物,谢公子自然是看不上眼的。
沈携玉心中其实也没有答案,他并不知道除了淮南之外,自己还有什么足够打动谢琰的筹码。悲观一点来说,可能他根本就没有。
但是跟人对峙的时候,最忌讳露怯,谁先露怯就输了。沈携玉面色轻松,只是笑着说:
“等我册封淮南王之后,能给你的东西一定会更多。到那时候,先生若是还愿意在我身边做事,本王必不会亏待,只要是我给的起的东西,先生随意挑选,我绝不吝惜。”
谢琰无声地望着他。
这看似是给了不小的许诺,但沈携玉话里话外,给自己留了太多的余地。什么是他“给的起”,什么是“给不起”的,还是得凭他自己说了算。
谢琰又怎么可能听不出来,这算不上是一桩好买卖。
“随便挑?”
他似乎不为所动:“可是殿下,像这样的话,在你求我为你谋取世子之位的时候,就已经对我说过一回了。”
“……我到底要疯到什么地步,才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闭着眼又往你给我挖的火坑里跳呢?”
沈携玉眼角微微一弯,若无其事地笑了一下:“谢怀安,难道你还不够疯么。”
他知道谢琰上一次没有控制住淮南,心中有气。不过他沈携玉从小在夹缝里讨生活,什么样的白眼没受过,早就练就了一张刀枪不入的脸皮。
明知谢琰在生自己的气,沈携玉还脸不红心不跳地往他膝盖上一躺,问道:“要不要赌一把,再信我一次。”
谢琰垂眼,和躺在自己腿上的沈携玉对视。
后者无疑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仿若敛着一池秋水,自下而上望过来的时候,无辜又勾人。
谢琰眼神一颤,抬了抬手,挡住了这双打扰他思绪的眼眸。
他沉声说:“我不是不能赌。但是殿下最好尽快让我看到诚意。”
沈携玉道:“诚意,我自然是有的。先生为临渊侯做事,是什么价钱?那我出双倍,行不行……三倍呢……”
谢琰摇头,很淡地说道:“钱的问题往后再议。放心,以你我的交情,我会让殿下少出点血的。”
他这话的尾音很重,听起来意味不明,但沈携玉却松了口气,知道谢琰这是妥协了。
能拖一阵是一阵,反正沈携玉现在根本舍不得放走谢琰。
如果像前世那样,早早的分道扬镳,无论是他自己,还是谢怀安,两人最终都会走上死路。
谢琰俯身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殿下,没有第三次了。这一回,你最好真的能给足我好处。”
“好。”沈携玉摸到了那人捂在自己眼睛上的手,笑了笑说,“谢怀安,还敢信我,你果然够疯的。”
“我们做谋士的,本身就是赌徒,赌自己选择的主公能成大业,赌自己的对手棋输一着……一直做最保守的选择,成不了大事。”
那人也很淡地笑了一下:“再说,殿下明知道我不是什么好人,还铤而走险求我帮你,不也一样是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