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林衔月从牢里与兄长被迫分别,进宫罚入幽苑一晃眼就是五年,再出来,乱葬岗上冻骨埋了一层又一层,哪里能看到兄长的身影,她在岗上挖了五日,也哭了五日。
“林侄儿,这……”谢衡远脸色复杂至极。
林衔月再次说:“王爷放心,今日便带世子前往林家旧宅,世子在此期间若有任何不妥,我自会担责,护卫和下人,您可选些信得过的送来。”
谢衡远沉吟片刻,思虑一番后终是点头:“既然如此,那本王先告辞,昭野!莫要再胡闹!”
谢昭野一听,立马爬起来,坐在林衔月方才坐的位置上,装模作样的理了理粉色的裙摆,他向墨竹招手,墨竹回头看了看裕王,小心跑到他身边。
“绿瑶,随我送送王爷。”林衔月斜睨一眼正和墨竹窃窃私语的谢昭野,转身踏出门去。
府门外,上午阳光正好,白雪刺得眼痛。
林衔月目送马车准备启程,恭敬对谢衡远说:“方才所说之事,我定会查清楚。”
谢衡远轻叹一口气,眉宇间染上一丝疲惫:“自淑娘走后,昭野便像是换了个人,以往也就是任性贪玩,未想竟然现在这般荒唐,是我未尽好父亲之责,让侄儿见笑了。”
林衔月宽慰道:“王爷不必客气,小时您对我照顾有加,您府中的清露团我也吃了不少。”
谢衡远面色不可察的停滞一瞬。
林衔月又思索道:“王爷也不必过于忧虑,世子只是伪装纨绔,如此也能上皇上放下疑心,若烟火之事真与他有关,我定会想办法护他周全,王爷近日还是低调为主。”
“本王知道了,有劳侄儿。”谢衡远凝视林衔月,上了马车渐渐远去。
绿瑶关上门,转身问:“大人,世子他方才坐您身上时,跟您说什么了吗?”
林衔月眉头微微皱起,“他问我,想不想知道衔月的下落。”
“什么?”绿瑶吃了一惊,“莫非他是知道您……”
“应当不是,”林衔月摇了摇头,“他要是知道的话,也不会处处和我作对,至于真假,再探便是。”
这时,墨竹从方才茶室小跑了出来,见到林衔月突然站在原地低下头不敢多看,想来是害怕无间司。
绿瑶招手说:“你是世子的书童吧,这边来。”
墨竹顺着声音走来,行了个礼便小心翼翼躬着身离开。
茶室里,谢昭野正怡然端着茶杯,指尖轻转,随即低头吹开了热气。
见人回来了,他抬起眼皮瞥了一眼,眉眼间尽是懒散和轻佻,一身粉裙他穿着也不显滑稽和女气,冬日暖阳映在他侧脸,透着一股不正经的俊美,丝毫不见先前的撒泼耍赖。
林衔月行至他对面坐下,将一旁的热水添进茶壶,“世子方才提及舍妹,不知是知情,还是试探?”
“唉……”谢昭野叹气摇头,将满水的茶杯稳稳放在林衔月面前,“看来林首座不怎么会品茶,你这茶平庸至极,不好喝,明日我让墨竹再送一些好的来。”
他避开了这个话题。
林衔月并未追问只看着他,谢昭野一手托腮:“怎么,是要谢谢我吗?”
他摆摆手:“林首座别客气,不过是些茶叶罢了。好了,既然要搬家,我也去准备准备。”
他起身伸了个懒腰,扭着身子对绿瑶说:“绿瑶姐姐,我这头发还没梳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