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打成招的口供,本来就作不得数。”
沈青云的手指捏了捏眉心,心里像压了块石头。
他从警这么多年,最见不得的就是好人蒙冤,尤其是同为警察的人:“把卷宗给我,我带回办公室看看。当年的证据链、审讯记录、法医报告,都得仔细过一遍。”
既然要重启调查,那肯定要先了解一下具体情况。
黄向阳连忙把卷宗从抽屉里拿出来,双手递过去,像是捧着块烫手的山芋,又像是捧着最后一点希望:“都在这儿了,我这几年复印了一份,原件在省厅档案室锁着。您小心点看,有些页都快碎了。”
沈青云接过卷宗,封皮摸起来糙得硌手,里面的纸张泛着深黄,像是被岁月浸过油。
他抱着卷宗回到自己办公室,把百叶窗拉上一半,让柔和的阳光落在办公桌上,又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放大镜,这是去年周雪给他买的,说他看文件总眯着眼伤眼睛。
翻开第一页,就是田星宇的照片。
二十年前的田星宇,穿着警服,眉眼清亮,嘴角带着点青涩的笑,跟现在档案里故意杀人犯的标注格格不入。
沈青云的指尖轻轻拂过照片,心里泛起一阵酸意:多好的一个年轻人,本该有大好的前程,却落得那样的下场。
他一页页往下翻,审讯记录里的字迹潦草而用力:“田星宇供认:因发现妻子李香兰与成大海通奸,遂于九月十五日晚携带凶器前往西郊,将二人杀害。这句话被画了红圈,旁边还有审讯人员的签字。
可再往下看,沈青云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原因也很简单,因为他发现,记录里只字未提那把失踪的警枪。
“奇怪。”
沈青云自言自语起来,手指在成大海手枪丢失的字样上停顿下来。
法医报告写得很清楚:成大海和李香兰身上的枪伤,均来自成大海配枪,那是一把七七式手枪,当时刚配发没多久,枪号是很清晰。
可整个卷宗里,除了手枪丢失的记录,再也没有任何关于枪的线索。
田星宇没说把枪藏在哪,专案组也没找到枪,甚至连枪可能丢弃的范围都没标注。
沈青云把卷宗推到一边,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楼下院子里的梧桐树。
树叶已经开始泛黄,风一吹,就有几片飘下来,落在草地上。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他想起刚才黄向阳说的话,田星宇到死都没说枪的下落,如果真是田星宇杀了人,他就算屈打成招,为了“争取宽大处理”,也该编个藏枪的地方,哪怕是假的,可他偏偏一字不提。“要么是真不知道。”
沈青云摸着下巴,心里渐渐有了思路:“要么,就是凶手根本没把枪留在现场附近。”
他回到办公桌前,拿起笔在纸上画了两个圈:一个圈里写枪被藏匿,另一个圈里写枪被用于其他案件。
如果是第一种可能,凶手杀了人之后,特意把枪带走藏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