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平安上午参加完张千里的婚礼,下午忙里偷闲骑着挎斗摩托回到了刘家庄。
今年受大跃进的影响,现在城里人结婚普遍提倡“不铺张、不耗时”。
张千里的婚礼更简单,拜完天地就吃饭,双方把亲朋好友控制在一个极小范围,总共只有四桌酒席。
像张千里这种家庭,并且又是家里的独苗,自己的婚姻肯定无法做主,从相识到结婚,都是由他爷爷保媒拉纤操办的。
张千里的媳妇叫陈凌雪,老丈人是铁道兵团的副手,两家门当户对,珠联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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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暑气还未完全消散,偶有一只小鸟掠过天空,翅膀剪过橘黄色的霞光。
回来的路上,穿过一个又一个村庄,每个村庄都大同小异,小高炉遍地,顶端插着粗铁皮卷成的烟囱,呼呼往外冒着烟。
刘平安走马观花看了一眼树上、电线杆上、土墙上,刷着的各种口号。
“向荒野进军,向山要钢要铁”
“以钢为纲,以木换钢”
“炼钢何惜相思树,一寸相思一寸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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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院里的饭桌旁,刘平安和李萧山、刘方圆、刘正华一边喝酒一边侃着大山。
刘方圆对报纸上刊登的粮食亩产十几万斤,既羡慕又怀疑,一杯酒下肚,开口问道:“平安,你说人家亩产十几万斤是怎么做到的?”
刘正华光着上身,夹起一只知了猴放在嘴里,跟问道:“是啊儿子,听说人踩在稻穗上面,稻杆都不带倒的。”
连一向稳重,饱经沧桑的李萧山,也被报纸上的事吹得自我怀疑人生,双眼瞅着徒弟,想从其口中得到答案。
刘平安不答反问道:“咱们这一片有没有亩产万斤的公社?”
刘方圆摇头道:“没有,种子、肥料年年都一样,再怎么种也种不出那么高的产量。”
想想也是,京城郊区不比别的地方,不好吹牛逼,因为大佬们可以随时来视察,原时空好像只有通县永乐店公社曾被报道一块水稻田亩产超过了万斤。
刘平安朝敞开的大门口看上一眼,对老爹说道:“想知道?”
刘正华吃着东西,斜眼训道:“有话说有屁放,少跟劳资摆架子。”
刘平安翻翻白眼,哼唧道:“你去把大门关上,不然我就不说。”
“我去关。”刘方圆准备起身。
“别啊大爷,我去关。”刘正华急忙拦道,站起身,一溜烟的往大门口跑去,关上大门,折回来重新坐下:“就你个小兔崽子屁事多,赶快说。”
刘平安拿起桌上的烟盒,抽出一支,点燃后看向三人:“你们三个,一个是我大爷爷,一个是我师父,还有一个是我爹,都是我最亲的人,今天我要说的这些事,一个字都不许对外讲,不然我就有可能吃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