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知道这事,消息挺灵通。”
照这样看还是个有点阅历的主了,颜朔默默数着印象中那几个任职时间长的言官。
“哪科的啊?”
对方只看着他不说话。
“还要我猜?工科的还是户科的?”
原本铸币局与这两个部门关系最多,颜朔随便试探了一下,对方的神色毫无变化。他挠了挠鼻子:“都不是?看你也不像是归礼部管,难不成是兵科来的?”
那个年轻官僚的表情有所松动,这点变化没有逃过颜朔的眼睛。
“兵科的。。。。。。”他若有所思地默念着那几个相关人士的名字,还不住地往对方脸上打量着。年轻人原本想挑衅颜朔,现在却被他用审犯人般的架势问着话,气势上顿时矮了一截。他还是不服输地昂着头努力和颜朔对视着。
这张脸和对应的名字渐渐在颜朔脑海里浮现出来,他突然想到一件不堪入目的事,咧开嘴露出了一个扭曲的笑容。
“兵科那几个常冒泡的,赵、卫、李、严我都脸熟,对你却不大有印象。我是听说你们兵科卧虎藏龙,之前还有个给事中,老给皇上献房那个中什么术的。。。。。。嗯,不会是你老兄吧?”
颜朔心里其实已有九成把握,他只是喜欢欣赏对方从得意到窘迫的表情变化过程。
对方被颜朔道破了来历,一张脸顿时涨得通红。他努力地吸了一口气,愤怒地盯着颜朔。
“原来是兵科的朱大人,久仰大名。”颜朔假惺惺地抱拳施礼,“听说您在养生之道上颇有心得,这么有前途的事怎么不继续钻研下去,跑我这儿来打抱不平了。”
他口中说的养生之道当然不是什么正经玩意。
嘉靖在位期间多数言官能守气节,但偶尔总有些阿谀奉承之徒想靠走邪路晋身。曾有给事中顾鼎臣进《布虚词》巴结皇上,以青词讨好皇帝的风气就是由他而起。这个朱隆禧则又进一步拉低了下限,赤裸裸地献房中秘术以求皇帝青睐。
“朱大夫,您在朝廷里的名声比我颜某人还臭呢,自己的屁股还没擦干净就来管我们的闲事,有心了啊。”
颜朔这一通抢白让朱隆禧无言以对,他狠狠地剜了颜朔一眼,硬是端着架子昂着头朝着门口走去。走到门边他似乎心有不甘,放慢脚步回过了头。
“怎么,朱大夫还有什么指教?”
朱隆禧下定决心不理会颜朔了,他盯着钱铺里那些遭到锦衣卫恐吓的平民又多看了一会儿,不声不响地离开了。此时颜朔也收起了脸上的假笑,敲了敲拐杖的手柄,立刻有人俯身凑到他的耳旁。
“颜大人是要我们去跟着他么。”
这句话是用陈述的语气说的。
“不用多,两个就行。”
“听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