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不过泛泛之交,这开场白就要跟借钱似的。
罗新民连拒绝的理由都编好,没想到人家是问:“你儿子多大来着?有对象没有。”
一说这个,罗新民来劲:“替谁家问的?”
何径:“我姐家的,孩子在……”
两个人就这么聊起来,当事人之一的罗鸿却浑然不知此事,正和发小周维方蹲在大马路边吹冷风。
风一吹,出多少太阳都不顶用。
罗鸿今天出门的时候还穿得挺厚,这会冻得直吸鼻子。
周维方穿得还不如他多,一张脸麻木得做不出多少表情,心里十分的过意不去:“罗卜,其实我一个人来就行。”
罗鸿搓搓脸:“你一个人总有溜号上厕所的时候吧,多个人多个盯梢。”
说得他们像是做贼的提前踩点,周维方:“你再大声些,红袖章能给咱俩按住。”
刚刚打他们边上过的时候就一直瞅。
罗鸿也知道这词用得不太好,但他的文化水平是哪个词趁手就拿出来使一使,无所谓地耸耸肩。
一动,他把握不住平衡,整个人往前倾,手下意识地按在地面上,倒吸口气:“腿麻了,拉我一把。”
周维方拽他:“够沉的。”
罗鸿借力稳住,两只手相互拍拍,一惊一乍的:“完了,我刚刚数到几来着。”
周维方:“数到七。”
对对对,七个。
两个人才在路边蹲了半个点,这全市唯一一家个体修车部的门就进去这么老些人,罗鸿感叹:“看来修自行车的生意真不错,难怪你想做。”
想是想,可哪有那么容易,周维方发愁:“人家是腿脚不方便,有关部门特批的可以开修车部。我昨天到工商局问执照的事,三言两语就把我打发走。”
全市现在也没几张个体执照,几乎都是特事特办,毕竟这事往大了说都算搞资本主义,政策上还没放开。
罗鸿倒是乐观:“我在自行车厂,你这个零配件解决了吧。你在新疆还学会修车,技术也没问题。现在等于是万事俱备,就差东风。”
周维方本来还挺沮丧的,叫他这么一说也觉得就差临门一脚:“你还怪会安慰人的。”
大老爷们,说什么安慰不安慰的。
罗鸿:“你好好说话,我鸡皮疙瘩都跑出来了。”
周维方:“什么都不说了,晚饭我请客。”
天天就惦记着请客,不知道的以为从新疆带回来了千八百块。
罗鸿才想起来跟他说:“别,我还多带一个,怎么算都该我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