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目睽睽之下,她背着医篓进入安置病患的草棚。
不过半月,在她手下,肆虐蜀中良久的瘟疫渐渐销声匿迹。
当年许蕲也在场,他曾经是个江湖游医,自诩年纪大德高望重,提出想要收她为徒。
那女郎闻言轻笑一声,似嘲似嗤,霎时臊得他老脸通红。
可他又着实不忍错失这样一位天纵奇才,权衡再三,拉下脸来向她提议,不若收他为徒也可。
她却摆了摆手,断然拒绝,疫病解除后便潇洒自如地离去。
老者絮絮叨叨陈述着。
在听见“将死之人”四个字时,檀禾眼生热意。
是师父吧……
檀禾百感交集,脸上神情复杂。
她从未想过,有生之年,会从一个陌生人口中得知她的事迹。
许蕲念起往昔,不无感慨地吁声,却见眼前的小女郎眸中隐有泪光闪烁。
联想到方才的药方,他不确定地问:“你、你认识她?”
许蕲想起她当时说的时日无多,又立即追问,“你是她何人,不知她如今可还好?”
檀禾低低开了口,哑声道:“您口中的这人,或许应当是我师父,她已经不在了。”
许蕲听完唏嘘不已,对此,既意外也不意外。
“可惜啊。”他还是怅然自叹道。
檀禾脑中蓦地闪过另一个念头,忍不住问道:“那……当年她身边可还有旁人?”
二十年前,她还未出生,师父难道不是和阿灵在一起吗?
许蕲摇了摇头:“只她一人。”
檀禾听了这话,搁在药匣上的指尖微微一颤。
虽纱巾遮面,但多少能看出她有几分低落。
……
瘟疫用药,需对病发症状不断增减药材,万幸在第三次试药时见了效。
除此之外,又配置汤药分发给城中众人,及时防护,以免扩散。
在这期间,谢清砚和褚渊领着几名将士去了趟城外关隘,岷州周遭的沙漠地势环境,一旦开战,着实凶险不利。
万幸,城池东北角有个三面环山的小盆地,其中有天然形成的河谷平川,最适布控设兵,军队调度和粮草辎重传输。
一连十多日,檀禾随着许老忙得脚不沾地。
等到疫病渐趋稳定,已到收尾阶段时,檀禾的身心已经沉重如巨石捆缚,毫无知觉了。
傍晚的风闷而缱绻,檀禾走出医馆时,恰见阶下立着她朝思暮想之人。
这一刻天地一色,只余昏黄的暮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