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近年来头疾是愈发频繁严重,这次南下平定乌阗时发作起来更是情况险恶,昏迷近半个月,犹如走鬼门关。
冯荣禄取出静魂香放进熏炉里,看了眼太子神色,忧心忡忡嘱咐道:“殿下如今将将醒转,还需静养安歇,不宜忧思过度。”
谢清砚颔首,唔了一声。
“你也下去罢。”他袖子轻轻一扫,挥灭烛火。
冯荣禄应是,待走到殿门脚步顿住,不放心地回头望,看着那仿佛与浓稠夜色融为一体的挺拔身影,心里涌动着复杂难言。
他正色道:“殿下且放心,奴婢定会找到根治这头疾的法子。”
说罢,便退出寝殿。
空荡的寝殿内,紧闭的窗隙漏不进太多月光,却仍能勾勒出男人俊美侧颜,一双眼眸阴郁邪肆,犹如深不见底的漩涡,令人不敢直视。
烛台前冒起缕缕青烟,谢清砚垂目而坐,目光穿透重重夜色不知投向何处。
根治头疾……
啧,死了也好。
不过死之前怎么也得拉上几个给他垫脚。
……
大周上京,东宫。
明灯下,冯荣禄正立于阶前,他出了太子寝殿后,便径直来到了宫门口。
深夜里,宫道上阒寂无人。
随着子时的更鼓响起,不远处的道上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马蹄声,片刻后,一辆马车便停了在近前。
随行的护卫翻身下马,急忙上前,向着冯荣禄恭敬为礼。
“卑职见过冯公公,禀公公,乌阗檀家送来的药人到了。”
冯荣禄摆摆手,示意他起身,同时目光扫过那辆马车。
大周西南边陲之地乌阗毗邻苗疆,是以那地儿一直盛行巫蛊秘术,常年汇聚着三教九流、五湖四海的形色人物。
他曾听闻那儿的医蛊世家檀家有个百毒不侵的药人,极为珍重,身上的血更是可医世间奇症。
马车里,檀禾睡得昏天黑地,直至车内的侍女轻轻推了推她的肩,她才方醒。
“女郎醒醒,到了。”
檀禾费力地睁开条眼缝,怔怔望着镶着螺钿纹玉珠的车顶,彻底清醒过来后,才忆起自己现在正在马车上。
……真累。
檀禾撑肘坐起身,乌发如水藻般顺势垂落,微掩着血色不足的脸颊。
“到了……到了就好。”檀禾有些气力不济,心想总算是到了,再不到她怕是浑身骨头都要散架了。
路途迢迢,马车颠簸,这一路下来她被晃得头晕恶心,哪哪儿都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