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话音落下,谢清砚离去,却终在转身之际顿足,望向心底难舍之人。
檀禾将他神情看在眼里,朝他浅浅一笑:“你去吧,放心,黄雀她们都在我身边呢。”
谢清砚俯身,紧紧拥住,低下头,唇碰了碰她的鬓发,“那我走了,无需担心。”
檀禾将脸依在他怀中,轻轻嗯了一声,声音里流露出一丝不舍。
谢清砚肩动了一下,松开手,随即转身,大步向军队前方走去。
“出发!”
谢清砚高坐于骏马之上,驭紧马缰,沉喝一声。
旗纛迎风鼓动,马蹄踩在深雪里发出咯吱声,载着人驶向远方。
檀禾裹紧身上的狐裘,目送一行人马消失在了茫茫的雪色之中。
寒风啸厉低沉,掀起松软雪絮回旋狂飞。
褚渊见此情状,拍了拍檀禾的肩:“走了,阿禾,我们回城去。”
“好。”
……
西北军军营中,从岷州回来的轻伤将士被安置在这里。
冬日伤口难养又易发寒热,只能先用盐水细细清理,之后再外敷上药缝合加快愈合。
这是个费时费力的活儿。
一晃,几天便这么过去了。
“嘶——轻点儿,我说你轻点儿,你当我是块破布呢,左缝一针右缝一针。”
褚渊咬紧牙关,心说早知让其他军医给他缝了。
始作俑者元簪瑶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道:“对不住对不住,且忍会儿啊,谁让您这伤口跟张舆图似的。”
褚渊语塞,倒不是说她下手重,就是自己浑身跟蚂蚁爬似的痒,说不出的怪异,他含含糊糊地嘴硬:“要不是人手不够,我……”
这时,檀禾撩帘进帐,身影在眼前一晃,褚渊将未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且颇为心虚地侧过身去,不露痕迹地掩住伤口。
檀禾刚配完药,见此情景,目光往他一扫,心如明镜:“阿兄,你别躲了,姆妈方才特地从家跑来告诉我,说你今早出去跑马了。”
她声音平静,褚渊心却猛地一提,莫名有种幼年上房揭瓦时被阿爹教训的感觉。
褚渊急促地解释:“啊,是慢悠悠转了一圈,我是出城去看看官道雪化没……”
他越说越没底气。
自从从岷州回来后,他被檀禾勒令好好养伤,不准舞刀弄棒。这才几天就待得他骨头生痒,遂牵了府中一匹马出去散散心。谁知牵了匹气性大的老马,那老倔马嫌弃泥雪路难行,出了城就撂蹄子,还将他甩下马背,幸好无人瞧见这一幕,不然实在丢脸。
元簪瑶在一旁看戏,恍然大悟地喔一声:“难怪我说这伤口怎会崩得如此惨烈,叫你不听医嘱!”
“你、你别在一
边添油加醋了,”褚渊头疼告饶,“我这伤当真没事,筋骨早就养好了。”
说罢,他觑一眼妹妹,见无缓色,生硬地转移话题:“我今日瞧了,官道的雪再化个一两日,咱们就能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