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想过,经年以后,妹妹竟已安然长大成人,出落得如洛水神仙,姿容姝丽。
不知过了多久,褚渊松开檀禾,见她满脸泪痕,抬手轻轻擦去她眼尾的泪水。
褚渊心头涌上无数疑问,是谁人带的她离开朔州,这些年她过得如何……
“日头起了,进屋再详谈。”
一道低沉而温和的嗓音在周遭响起,好像能听见他心声似的。
谢清砚长身静立一旁,看着兄妹二人相拥泣声。
脸上虽无静无波,嘴角却牵扯一丝弧度。
褚渊愣了一下,这才注意到身旁还站了一人。
须臾,他陡然意识到——妹妹还成了太子妃。
不对,还没成亲。
可这毫不相干的二人,又是如何相识的?
第64章
“檀木的檀,稻禾的禾。”
窗牖半阖,清风暑气微,屋中弥漫着淡淡凉茶药香。
檀禾轻抿了口茶汤,缓声向他解释。
“是师父取的,她说,最喜仲夏在禾畦中的时日。”
檀禾忆起从前师父抱着她,柔声向她述说——
陂陀水田里稻禾新绿,风一吹满眼葱茏,她们在田畦里踩水摸鱼,脸上扬着天真烂漫无忧无虑的笑容。
那是她人生中最快乐,也是最怀念的时光,仅有三年。
如今想来,应当是她和阿娘,还有那位死去的善贵妃,一同在苗疆度过的日子。
自有记忆起,褚渊便知道阿娘有位一同历经生死的友人,她们要好得更似亲人。
褚渊唤她为“槿姨”,她总是飘零各地,四处游历,来去似清风,忽至忽离,一年也见不上两面。
在又一次短暂相聚后,朝她挥手道别时,褚渊忍不住问身旁的人:“槿姨为何不留下?”
阿娘目不转睛地望着那道千盼万盼的背影,唇边噙起一枚苦笑。
“她病了,不想与我牵扯过深。”
那时褚渊还小,不懂大人话语间的另一番意味。
直到亲历生死别离后,他方才懂。
槿姨是不想让阿娘亲眼见她离世,为此而伤心。
妹妹当年究竟是如何被槿姨带离的朔州?
褚渊不得而知。
但在仲月十九那日,他和阿爹离府后,槿姨定然是回到了朔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