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雪浓这个人一点情感的触痛那是鬼哭狼嚎,不住地跟她撒娇,偶尔还会跟她假哭,等着身上真伤得很重时,反而成了哑巴,可能因为她真的只在意感情,不在意身体的伤痛,可能因为血脉有问题,也可能是因为她将薄雪浓养成了这样。
沈烟亭不想去拆穿薄雪浓的谎言,她也不好在众目睽睽之下跟薄雪浓抱头痛哭,她只能将一颗颗疗伤丹喂给薄雪浓,将她还在吐血的那张嘴塞得满满当当,似乎这样薄雪浓就能不吐血了。
莫听姝走了过来,拦住了沈烟亭。
丹修的本分,还是丹修比较熟。
莫听姝数十颗丹药喂下去,薄雪浓还真没有再吐血了。
这让沈烟亭泛疼的心稍微好受了一点,她伸手去替薄雪浓擦唇角的血,薄雪浓便替她擦脸上没彻底抹去的血痕,莫听姝在边上看着,僵硬地扯了扯嘴角:“行了,浑身都是血,又有什么好擦的。”
莫听姝说了句实话,鳞汕郡城这一战对于整个修仙界来说都是一场不小的创伤,光是正道宗门入鳞汕郡城的弟子就超出了百万,各大宗门有资历的长老更是全员出动,再加上后来被引入鳞汕郡城的魔宗和散修数量超过两百万,桑樊他们还干出了不配合就灭宗的恶心事,没了神阁镇压残留在外面的多方势力也应该会乱起来,保守估计这场阴谋最少害死了千万人,绝大部分都是修炼多年的修士。
这意味着高阶修士战力缺失,还不知道妖界会横行成怎样呢。
莫听姝觉得薄雪浓舍弃神力太快,不过再晚一点薄雪浓怕真是会被引渡了。
她只剩下轻叹一声,最后提醒一句:“薄雪浓,你可别哪日后悔今日没成神了,再来怪我徒儿。”
“阿娘!”沈烟亭明白莫听姝是担心她,可薄雪浓的所作所为早已证明她不会那样。
薄雪浓没有被怀疑真心的悲伤,满是对莫听姝帮沈烟亭说话的满意,这给足了她表忠心的机会:“娘,成不成仙对于我来说并不重要,而且天上的仙人应该心怀大爱,不能够有小情,那对世间人方才公正,可我不行的,我连成神路都是做了假的,我根本不懂爱世人,是师尊爱世人,我只是在爱她所爱。”
她这话跟说只爱沈烟亭没什么区别。
莫听姝感觉牙有点酸得慌。
沈烟亭耳根微微发烫,抬手拽了拽薄雪浓。
薄雪浓越说越起劲:“娘,你可以不相信,可你要相信师尊能管好我啊,这世上只有师尊能管好我,我要是去了神界,没了师尊管教一定会祸乱一方的。”
沈烟亭拽着薄雪浓的手紧了紧,柔声道:“可以了。”
她说可以了,薄雪浓便乖乖闭了嘴。
沈烟亭摸了摸她的头,既是抚慰也是听话的奖励。
薄雪浓心安理得地靠着沈烟亭掌心蹭了蹭,跟在场人的愁云惨淡不同,她此刻是挺高兴的。
莫听姝抬手捂着侧脸,打量着看起来傻愣愣的薄雪浓:“我发现你不傻,还特别知道什么时候说什么话。”
“嗯?”沈烟亭和薄雪浓都没明白莫听姝的意思。
居槐芳忽然靠了过来,她挽住莫听姝手臂看她俩,戏谑道:“要亲的,要抱的,要继续做道侣的。”
沈烟亭和薄雪浓同时愣了愣,而后才反应过来居槐芳在模仿薄雪浓说话。
薄雪浓挺了挺胸口,没有羞涩只有骄傲。
“前辈……”沈烟亭看着居槐芳欲言又止,最后到底没能说居槐芳什么,她将眸光转到了莫听姝身上:“阿娘,你们怎么还偷听人说话。”
居槐芳刚刚是模仿薄雪浓,谈箬怜是时时刻刻都在模仿居槐芳。
她伤得不轻理该盘坐运转灵力调息的,这居槐芳一上前她便也跟着上前挽住莫听姝:“莫姐姐是担心你。”
莫听姝已经习惯她俩这样了,沈烟亭不太习惯,作为小辈也不太好说话,她现在有种不太好的预感,隐约感觉偷拍她和薄雪浓说话的不会只有眼前三人,她下意识地朝着四周的人看去。
现在鳞汕郡城到处都是尸体,还站着的人虽然活着,但都受了重伤,看着很是狼狈。
一个个脸上还愁云惨淡的,既忧心自身,又忧心修仙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