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雪浓继续圈着名字,余光瞥见还站着的叶知妖,她冲着叶知妖招招手:“师伯,帮忙。”
她并不客气,叶知妖也想帮忙,但这四方桌薄雪浓和沈烟亭挨在一起坐,空着的那个位置挨着季采言……叶知妖犹犹豫豫不肯落座,季采言忽然扯住她的袖口,硬是将她拽坐到了椅子上。
叶知妖慌乱极了,下意识地抬手捂耳朵,季采言的冷言冷语却没有出现。
季采言仅仅是睨了眼她,完全没有开口的意思。
薄薄的水雾在眸中轻颤,叶知妖侧着点身子拿起了笔,尽可能避免了跟季采言对视的可能。
不是很想承认。
可她确实是挺怕季采言。
薄雪浓余光瞥见叶知妖的动作微微皱眉,她刚想说点什么,隔壁忽然响起来了几个人说话的声音。
其中一人说话声音极响,想听不见都难:“诸位有所不知,我们这位城主是哪哪都好,就是有一点不好……”
声音微微停下,立刻有人接:“林兄为何这样说?”
那道男声再次响了起来:“我也是听别人传的,说是这位徐城主本是有妻有女的,几百年前为了攀附季家不惜杀妻杀女,只为迎娶季家小姐,没想到这位季小姐早就逃婚去了,季家一直瞒着在,等着那位徐城主解决完妻女前去季家求娶时,季家见瞒不住了,这才说出真相。”
“徐鸿永难道没有找季家算账?”
“在这神月城季家可以说是一手遮天,徐鸿永这个城主之位都是季家给的,他哪里敢和季家闹翻……这徐城主不仅没闹,还以八抬大轿娶了季小姐一尊铜像回家供奉,说是对季小姐痴心一片,愿意用后半生等待季小姐回心转意,说是这样说的,谁不知那位季小姐长姐是季家少家主,老族长和少家主斗气没有给那位季小姐修炼的权利,这位季小姐怕是早就死了,他等的哪里是季小姐,他等的是季家少家主相信他心中有真情,听说……他绝情到连坟都没给他妻女立,当初只用一床草席匆匆裹了就扔去乱葬岗了。”
“……”
徐鸿永。
季采言的未婚夫。
薄雪浓和沈烟亭都下意识地看向了季采言,季采言自然也知道那位被娶了铜像的季小姐就是他。
率先说话的居然是一直沉默的叶知妖,她捏紧手中笔,缓声道:“还好采言没嫁他,杀妻证道,杀女证心,为了讨好季家他居然能做到这一步,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好人。”
沈烟亭眉心轻拧,握笔的手紧了紧:“虎毒尚不食子,他当真是好狠的心肠。”
季采言难得没有反驳叶知妖的话,她安静得出奇,许久才说:“我当初发现徐鸿永有妻女就立刻逃了婚,没想到季家会瞒着我逃婚的事,没……没想到徐鸿永居然如此恶毒,他居然对亲女都下得了手。”
薄雪浓没有吭声。
她是觉得不太对劲,隔壁说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了,竟像是说给她们听的一样。
隔壁的声音还在继续响,一声高过一声:“徐鸿永为了讨好季家可不止做了这些,他还以丧女之痛为由一而再,再而三接近那季家少家主的女儿,百年前还正式认了干女儿,让那季家少家主的女儿季云幻成了神月城的大小姐,百般宠爱十分疼惜。”
“天底下竟还有这种人,杀了自己的女儿去对人家的女儿好。”
“……”
季采言放下了笔,愤怒涌向了掌心,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混蛋!”
叶知妖被她吓了一跳,拖拽着椅子想离她远点,还没付诸行动,肩膀就被季采言摁住了。
季采言眸光不善,淬了毒的眼眸似要将她杀死:“师尊,你刚刚不是在心疼我吗?现在怎么就怕我了?”
季采言很久没有叫过叶知妖师尊了。
陌生的称呼让叶知妖打了个冷战,她缩着肩膀从季采言手边逃离:“采……采言,你不是没嫁给他吗?”
叶知妖说的是实话。